塔楼的每一层都画有《圣经》里的经典篇章和重要内容,包括最著名的创世纪以及圣子受难。
然而对于人类纪元来说非常重要的伊甸园却没有踪影,这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高晏继续说道:“还有,塔楼第一层为什么没有油画?空荡荡一片,应该不是象征地狱,毕竟还有塔楼地窖。”
褚碎璧:“人类被驱逐出乐土,伊甸园成为失乐园。末日审判后,人类重归乐土,称伊甸园为复乐园。指不定在乌苏拉的眼中,没有人类居住的第一层就象征失乐园,而第七层才是人类重归的复乐园。”
高晏若有所思:“有道理。不过末日审判好像没到时间吧。”
人类被驱逐出伊甸园,经历人世的生老病死,在耶和华的眼中,那片土地因人类而充满罪恶。于是就有了灭世计划,但在灭世开始前,耶和华会挑选出义人令他们回到伊甸园继续生活下去,并从此不再经历死亡和苦痛。
灭世计划共分三步,分别用来层层筛选出义人。
最终的末日审判时间是在两千年以后,具体时间好似未明确指出。
褚碎璧:“乌苏拉的朝圣之旅,更进一步的梦想就是寻找到复乐园,她可以在复乐园里享受着永世不灭的快乐。不过我想,比起被判定为义人,她或许更想充当审判义人的信徒,这一点从她生前死后所干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高晏按照他的思路分析下去:“结果是她的朝圣之旅只走到一半就被斩杀,而且其行为根本称不上义人。她在自欺欺人。”
整座乌苏拉的教堂,一砖一瓦都在诉说着乌苏拉的执念和野望。
她生前想回到复乐园,死亡后依旧执念深重,只是在后期的发展中,她意图将自己扭曲为可以任意审判世人的神。当然在做一切行径时,她还会拉出耶和华挡在面前。
“乌苏拉想重建复乐园。”
耶和华已陨落,世界上的神明已经消失一大半,玩家想取而代之,乌苏拉更加想取代神明的位置。任何boss都有这想法,遑论乌苏拉。
“所以这是一座复乐园,而复乐园建立在末日审判前的最后一座城市。《圣经》记载,以圣城耶路撒冷作为新天新地,耶和华与万民共同生活。”
当然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圣城,只是按照《圣经》里对于新天新地的描述,在末日审判最终一道关卡,新天新地出现了白色宝座和白色宝座上的人,无罪者站在白色宝座旁,而有罪者则被投入硫磺火海中。
“假如第六层是硫磺火海,第七层是复乐园,也是新天新地。那么象征重要之物的圣物箱或许就在白色宝座座位上,至于白色宝座――”
两人沿着河流的尽头看去,四条河流汇聚的源头,像极了宫殿宝座的源头,恰好是白色的。
宋北流扛着一具又一具动弹不得的干尸统统扔进深潭,越到后面越像是打水漂似的,把干尸投出去打水漂。因为速度远比深潭底下黑云浮上来的速度要快,所以很快就铺了一条尸路出来。
他贱兮兮的笑着,然后踩着尸路迅速跑到圆台中心,回头看,身后的尸体逐渐被分解干净,深潭在热闹了几分钟后重新恢复平静。
深不可见底的潭水,藏了不知多少恐怖的黑云,也不知吞噬了多少掉进深潭的异物。
宋北流拢了拢头发:“着陆成功。”
他转过身,看向摆在圆台正中心约半米高的圣物箱。箱子由黄金打造,镶嵌各色宝石和玛瑙,制作的技艺高超且华丽。
宋北流的手摸上圣物箱,摸索着操作一番后,只听细微的‘咔哒’声,圣物箱被打开了。
“成功,奖励自己一个么么哒。”
宋北流掀开圣物箱的盖子,低头看到箱子里存放的东西。那东西是粉红色的,一个篮球大小,看上去很新鲜,甚至还在跳动。
那是一颗心脏。
圣物箱里面存放着一颗篮球大的心脏。
砰。砰。
它还在跳动,心律活跃健康。
一颗小石头从天花板掉落,落尽深潭,浮在水面,不过一会就被黑云分解。黑云分解完水面的异物便往潭底沉下去,潭底很深,见不到光亮,一大片见不到底的黑暗。
百米深潭的黑暗里,猛然睁开了一只硕大的眼睛,宛如冷血动物一般的金色竖瞳。
深潭的水在沸腾,并逐渐影响到地表,整座教堂天摇地动,有种要被连根拔起的恐惧感。
砰!
宋北流将圣物箱的盖子合上,有力的心脏博跳停止,深潭底的眼睛闭上,天摇地动的教堂眨眼间恢复平静。他将半米高的圣物箱扛起,回头就看见无路可走的深潭。
算算时间,两个小时已经过去,诅咒的影响力也被平息了。
宋北流沉吟半晌,面带笑容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卷:“我果然机智过人,临走还不忘掏走一份羊皮卷。”
说完,他就在羊皮卷上面写下自己的罪名。
罪名成立,整个地窖的干尸都开始暴动,它们挣扎着从墙壁、地板中爬出来,争先恐后扑进深潭,然后又被禁锢。深潭底下的黑云浮上来,但速度远远不及扑进深潭的干尸。
远远望过去,深潭里全是尸骸,跟饺子下锅似的,颇为壮观。
宋北流扛起圣物箱,吹着口哨乐颠颠的跳下深潭,踩着对他充满愤恨的干尸坚硬的头颅,快乐的离开地窖。
白皮女玩家提议:“他们藏在东侧塔楼,不如我们也进去?”
壮硕的金发玩家不同意,他清楚地了解到那几个玩家实力不凡,主动靠近等于正面硬刚,胜算不大。他还是倾向于利用乌苏拉的审判耗光他们的精神气,最后一天再进行截杀。
黑发青年沉默良久,他说道:“我们同意你的提议,但其他人人心浮躁,私下里肯定会有动作。”
真正通关的绿卡只有五个名额,他们必须排除掉宋北流这样一个异类,剩下四个名额。但另一方的玩家实力强劲,真要抢夺的话,四个名额也可能从他们手中溜走。
暂时不考虑四个名额被另一方玩家夺走的可能性,单论他们这一方共有七个玩家,勉强能确定下来的固定名额是四个,到时候怎么分?
圣-枪和所谓的圣灵-宝剑连影子都见不到。
所以他们表面和谐,私底下争斗不断。
此时,有玩家慌张跑过来大喊道:“有人死了!”
金发玩家:“怎么回事?”
那名玩家愤怒的喊道:“有人私底下把罪名和自己阵营里的玩家名字写在羊皮卷上面,所以被审判定罪处死!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其他玩家聚集在教堂中殿,望着被钉在木架上,死状凄惨的玩家。
这名玩家白天的时候还跟他们处在同一阵营,结果半夜里就被钉死在十字木架。
“谁干的?”
“凶手肯定在我们中间,除掉玩家等于少了一个争斗的名额。而且大家都在忙着对付另一队玩家,完全没有设防才会中招。”
“我一直盯着东侧塔楼,另一队玩家进入塔楼后就没出来过。他们拿不到羊皮卷,就算找到罪行也无法进行审判。”
“所以凶手在玩家中间,有人先背叛了我们!”
作为临时队长的金发男和白皮女、黑发青年并没有开口,而是在旁观察其他三名玩家的表情细节,很快猜测出他们并非完全不知情。
应该说,他们其实都存着悄悄弄死身边同伴以确保名额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或许玩家的死去还有他们推波助澜的原因在。
但是金发男并不想指责,因为他只是为了利益合作而作为临时队长,并不负责所有玩家的性命。他冷眼看那三个愚蠢自私的玩家,等他们争吵结束才轻描淡写的出来说两句,把这事儿揭过去。
反正他们真心不在于追究,而是试探其他人的态度。
金发男烦不胜烦,等那三个玩家都离开后,教堂中殿剩下黑发青年和白皮女,他才说道:“我在乌苏拉居室附近寻找到一个罪名。”
“一个重大罪名。”
这句话引来白皮女和黑发青年的注意,他们共同询问:“什么罪名?”
“谋杀神明。”
闻言,白皮女和黑发青年都震惊不已。
“谁敢谋杀神明?谁能谋杀神明?!”
金发男表情诡异:“我也在想到底谁能谋杀神明?被谋杀的神明是谁?如果谋杀神明的人是玩家身份,我倾向于白天跟我对打过的男人。他很强,而且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我认为他是唯一拥有谋杀神明的实力的玩家。”
黑发青年:“如果不是他怎么办?”
“浪费一张羊皮卷而已。”
黑发青年:“你知道他名字?”
“不知道。”
这就是金发男犹豫的原因,他能感觉到褚碎璧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却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无法对其进行审判。
白皮女不满地说道:“所以你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谋杀神明……哈!的确是重大的罪名,可惜找到审判对象。”
“谁说的?”金发男喃喃说道,表情依旧古怪,有着跃跃欲试和诡异的兴奋。
他看向十字架的圣子神像,语调轻微颤抖:“谋杀神明者,除了玩家,还有――乌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