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被踏折右腿,呜咽一声,再起不能,血淋淋的,卧在地下。
又被斜刺里四方“明非”扯住手脚,明非本体薅住头颅,各向用力,来了个“五马分尸”!
那怪吭都未吭,即死于非命,显出本相,是个支离破碎的金鼻白毛鼠,骚气冲天,令人作呕。
路明非面露嫌恶,使了个“吐焰”法,一口火喷出,将其焚灭殆尽。
待烟消火灭,那灰烬之中却显一点灵光,路明非一怔,拨开炭火,却见乃一件比甲发光,竟不怕火灼。
路明非心道:“这火虽不是真火,却也可焚林燎原,怎奈何不得它?方才崩起戟来,救这怪数命,想也亏了它。”
想罢,即俯身拾起,抖落灰烬,只见那比甲通体雪白,竟似鳞甲堆叠,却又浑然一体。
路明非托在手里,运法眼观瞧,原是蛇蜕所炼,裁剪而成,实是件宝物。
他心道:“此物隐隐韵有龙气,必不是凡间长虫所蜕,却不知这怪自何处得来?”
思索片刻,却不得要领,将比甲收起,复归绣楼之中。
只见榻上苏晓樯正自熟睡,十几只白猫护持,却也安详。
路明非笑道:“我劳碌多时,她倒舒服。”
想罢,收了法术,散了群猫,见桌上杯盏齐,闻了闻,无甚古怪,即以手沾酒,屈指一弹,洒在苏晓樯颊上。
那苏晓樯嘤咛一声,玉舌轻舐,梦呓道:“嗯,好酒…甜的。”
原那盏中是葡萄美酒,香甜浓郁,倒是难得佳酿。
路明非也不着急,侧身落座,自斟自饮。
吃不过两盏,及见苏晓樯幽幽醒转,睡眼惺忪,懵懵懂懂,哈欠问道:“几点了?”
路明非见此憨态,笑道:“正该子时。”
苏晓樯闻言,登时清醒,霍然起身,却浑然忘了被金带所扣,脚下踉跄,摔下榻来。
只见她若那“花贼玉腰奴”之蛹,骨碌碌左右滚动,歪扭扭上下头摇,却起身不得。
路明非调笑道:“何故以头抢地尔?”
苏晓樯又羞又恼,上下踢脚,嗔道:“路明非!你还不来救我?”
路明非知她性急,又受了惊,也不计较,运法力一指,那金带秃噜噜松扣,被路明非招在手中,捻了捻,心道:“倒还结实。”
便即收了,系在腰间。
苏晓樯被扣得久了,浑身酸麻,挣挫不起,即道:“哎,来扶我一下。”
路明非笑道:“那榻是红鸳锦被,新娘婚床,我如何扶得?”
苏晓樯霎时俏颜酡红,却立时想起前番情形,方觉悚惧万分,呜咽咽坠下泪来。你看她:
颊飞红霞若桃夭,梨花带雨娇艳貌。
好似海棠垂霜露,堪比瑶宫嫦娥俏。
路明非心中一动,叹道:“自古言道,红颜祸水多薄命,皆缘妖娆动天听。古人诚不我欺也。”
他复叹一声,吹了口气,将苏晓樯托在椅上,斟酒劝道:“休做那小女儿情态,吃一盏,权且压惊。”
苏晓樯啜泣道:“就哭就哭!”说着,接过酒杯,匆忙饮了,又抽泣片刻,渐觉疲惫,不闻哭声,只是泪流。
路明非笑了笑,吹了口气,将她颊边泪滴吹去,复斟一杯道:“再吃一盏,脱得大难,权为庆贺。”
苏晓樯轻舔朱唇,也道渴了,即欣然饮之。
饮罢两盏,心绪稍定,紧盯明非,面露疑色道:“那个人……”
路明非摆摆手,起身道:“且休多言,随我来。”
苏晓樯不明就里,却不愿独坐,即紧随路明非,唯恐落单。
只见路明非一言不发,只顾前行,苏晓樯战战兢兢,一时惧了,亦不敢开口。
她怎知明非正暗运法力,使了个“隔垣洞见”之法,遍观幽深洞府,寻归去之路。
此术颇耗法力,不得久用,前番寻妖怪绣楼之时,恐战前耗力,故未施展。
此时那怪已伏诛,他有心探查一番,又恐苏晓樯孤身遇险,只得携她一同巡查。
二人默然不语,行不过五百余步,忽见一光点溅出,路明非心一动,手一翻,一件雪白比甲现出,递于苏晓樯道:“前方或有凶险,且穿上防身。”
苏晓樯见此神奇,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眼神闪动,即乖乖接过,老实穿上。
路明非暗自点头道:“倒可担事也。”
见她穿束整齐,路明非即引着她径奔光亮而去,复行几十步,豁然开朗,有日,有云,有风,有水,端得是山清水秀,阳光满盈。
却见路明非忽停步不前,驻足而立。
那苏晓樯心中好奇,探头望去,却忽得一惊,吓了一跌,紧抓明非裤脚儿。你道那是什么:
连绵起伏若山峦,似雪皑皑堆成片。
白鳞如玉磨盘大,头尾相接口中衔。
映日光芒晶莹透,盘曲折扭风吹干。
非是长舌蛟虫体,却道蛇蜕龙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