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榆市,西城分局。
十辆载客人数为11人的金杯面包车,在穿着一身道袍的张子伦带领之下,停在了旁边的路口。
警局外围着一大片摄像头和记者,无法再往里开了。
“咋那么多记者呢?”张子伦把头伸出车窗,对主驾驶的叶武喃喃道,“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能出啥事儿啊?姓叶那小子的命跟蟑螂似的。”叶武点燃一根烟,一脸愁容,“哥们,你让我们停警局门口,是想让我们进去蹲几年保命啊?”
“别听他瞎说,子伦哥,叶一诺现在在哪儿?”叶凌的头从后座伸了过来,那张俏脸满是担心,“就在警局吗?”
“你们先别急,再观察观察。”张子伦眯了眯眼,并没有着急下车。
昨晚,他连夜按照叶一诺的要求赶到吉安市见了鹫爷一面,却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鹫爷被抓了。
尽管他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打算去国外避避风头,但还是被全局出动的吉安市市局拦了下来。
被抓的原因很简单。
如同叶一诺几天前预料的那般,其枪杀秃子的照片,被人以匿名信件的方式寄到了警局、报社。
于是,吉安市一夜之间出现了和青榆市同样的S乱,且只大不小。
一个是持枪杀人,一个是被持枪者杀,两者性质相反,但鹫爷的名声几乎是在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先是所有产业被一个不知名企业收购,又遭到了手下威武的背叛和举报,黑白两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他本人有着通天的本事,在人证物证齐聚的情况下,这辈子也不可能从牢里出来了,甚至……连活着的概率都很低。
一向忠心耿耿的叶武等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鹫爷在被抓之前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并用所有的力气嘱咐了一句话——
“投靠叶一诺。”
投靠叶一诺。
原因不明。
随后,张子伦就出现在了吉安市。
叶武没有过多的探查缘由,他跟着鹫爷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出生入死挡子弹样样都干过,还不至于担心自己被坑,而且他再不想办法从吉安市脱身,恐怕用不了多久也要被牵连进去,与张子伦达成一致后,便直接带着所有的手下,连夜赶来了青榆市。
“鞠天宇?”
张子伦远远眺望了一眼。
鞠天宇正站在警局门口,不停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从其焦头烂额的表情上可以判断的出来,显然已经应付不过来了,甚至有的记者恨不得把手里的话筒往他嘴里塞,全然不顾头顶的警徽标志。
比起对这种场面得心应手的叶一诺来说,身为国家公安大学博士后研究站研究员的鞠天宇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群记者能想方设法问出诸如“颜刚有没有打算让小三的孩子接盘”、“颜刚有没有私生子回来争夺财产”这种三观尽毁的问题。
这叫人怎么回答?
看着一脸无奈又焦躁的鞠天宇,张子伦犹豫了几秒,对身旁的叶武说道:“让弟兄们都下车,来活儿了。”
“你想干什么?老弟,你不会想让我在警局门口闹事吧?别搞,老子刚从吉安市跑过来,不想进去蹲号子。”叶武似乎看出了张子伦的心思,摆手谩骂道,“要干,你自己干。”
“看见那堆摄像机没有——”张子伦狞笑了一声,扭了扭手指头,说道,“砸一台,一万块,我给,损失,我赔,有没有问题?”
叶武顿时眼前一亮,面包车里的几个小弟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砸一台一万块?
那堆摄像头加起来估摸着也有二三十台了,砸坏了还不用赔偿,这可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买卖,谁不乐意干?
“老妹,这砸坏私人财物,要不要拘留啥的啊?”叶武犹豫又谨慎,对边上的叶凌问了一句。
“按照咱们的法律来说呢,如果对方追究的话,是可以达到民事量刑标准的。”叶凌理了理头发,笑吟吟道,“可你看看这是哪儿?是警局,这群记者仗着自己有合法的采访权,把人家家门口都给堵了,工作都没法正常进行,咱们打砸一通是为了什么?为了帮他们解围啊!这可是好事儿。再说了,你看看你的那些手下,哪个不是长得凶神恶煞的混混,要真让他们追究,他们敢追究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叶武挑了挑眉。
“而且,咱们财大气粗的子伦哥还愿意赔偿,这叫什么——”叶凌眨了眨眼,对张子伦竖起了大拇指,“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没有退路可走。”
张子伦嘿嘿一笑,袖袍一甩,朝着那群记者走了过去。
“弟兄们,下车,整活儿!”
叶武也跳下车,大吼了一声。
“砸一台摄像机,奖一万块!”
“砸的多,赚得多!”
“记住,只砸机!不砸人!”
“砸人过年蹲号子,砸机过年回家娶老婆!”
“来嘞!”
坐在金杯面包车里的小弟们,一个个跟喝了红牛似的,一窝蜂朝着记者们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