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竟然是为了针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颜刚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嘲笑。
“是吗?”叶一诺站起身子,双手撑着桌子,一字一句道,“你不妨告诉我,如果你们蛇吻尸的目的是丽阳小区的所有住户,为什么不早就阻拦那五个医生呢?这里头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误区,根据钟子安所透露给我的细节来看,当时他们接种所谓的‘疫苗’可花费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里面你颜刚去哪里了?你们蛇吻尸的人又去哪了?敢拿五百人当祭品,区区五名医生,你们却阻止不了?”
他坐了下来,“不过是想借这五百人的手,害死那五名医生罢了。”
“那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董冰凝呼吸急促,问道。
“钟子安的原话是‘二十一年前,一家制药公司找到了我的未婚妻,强迫她和其他四名制药专家参与了一次制药。完成后,他们将制出来的试验品全面投入丽阳小区,以达到掌控的目的。同年,我未婚妻着手研究解药,并乔装成社区卫生队。接种解药完成后,五人离奇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半年后,五人死亡’。”叶一诺轻声道,“其实这就是动机,当时蛇吻尸的目的已经近乎爆露,如果再继续下去,势必会引起当地正府的注意,只有杀人灭口,杜绝消息的传播,再将外界的注意力转到这个诡异的案子,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脱身了。”
说着,他看向颜刚,“而这个当初仅仅只有十九岁的家伙,巧妙的利用了蛇吻尸组织提供的所有‘资源’,完成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杀人计划,这个计划控制了钟子安的一生,还妄图掌控我的一生,我说的对吗?”
颜刚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嘲笑渐渐减弱了。
“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推理的更细腻。”叶一诺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那五名医生所研究出来的药物作用是‘从病理方面摧毁精神意志,让目标更好的被掌控’,跟高胜之前提到过的‘AQE-1’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就是用这东西控制了钟子安吧?为什么要控制他呢?以你们蛇吻尸的处事风格,根本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与你们作对,再加上他本就跟那五名医生中的其中一名有着婚姻关系,通过幸存者偏差的概念来看,知晓祭祀一事的钟子安必死,但……”
他顿了顿,“颜刚,你很聪明,你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那五名医生为丽阳小区注射解药,却阻止了他们为自己注射解药,然后通过一个电话就赐予了他们死亡,又花了半年的时间,配合钟子安买下了丽阳小区的一栋房产,直到获取他的信任后,你就彻底控制了他。”
“你应该很好奇,我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其实很简单,你不应该留着钟子安的性命,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如果换做任何一个蛇吻尸的成员,都会选择做掉这唯一一个知晓了祭祀一事局外人,但你偏偏没有,你用药控制着他的行为,让他坠落在为妻子报仇的深渊之中,永远都见不到光明,永远都不可能逃脱出来。”
“我明白了!”董冰凝一脸恍然,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从犯罪心理学的逻辑上来看,钟子安是不可能活着的,他既然知晓了用五百条人命来当祭祀这件事,那死亡就是他唯一的归宿,但颜刚没有让他死,而是把他一直控制在丽阳小区里,这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创立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如果药物的作用过期了怎么办?如果钟子安身体里出现了抗性怎么办?一旦他醒悟,那么二十年前的事必然会败露!反之,只要钟子安一死,那五条人命的真相,永远不可能重见天日,这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你说的很对,冰凝。”叶一诺笑了笑,说道,“既然钟子安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性命?这符合逻辑吗?不符合,那你颜刚为什么要不听蛇吻尸的命令,故意留着他的性命?无非是为了另外一个计划罢了。”
“什么计划?”董冰凝追问道。
“一个专门针对我的计划。”
叶一诺摸索着口袋,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烟,把烟草拧出,将一粒粒细碎状的东西倒入了红酒里,又摇晃了数十秒,一口灌入了嘴里。
没有人发现,坐在其对面的颜刚,眼中闪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惊。
“尼古丁真是个好东西,果然能让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叶一诺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直视颜刚,说道,“距离五分钟只剩下最后三十秒了,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蛇吻尸在二十年前就有了那个计划吧——”
颜刚阴郁着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