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谈妥之后,就把身上仅剩不多的美金掏出来递给了船夫,他告诉叶一诺,在老挝,或者说在整个金三角,外来人士通用的货币就只有美金和欧元,而且给的钱一定要干干净净,不能连号,不能太新,也不能太旧,一是因为这边做生意的商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国际贸易,这两种货币来往会比较方便,二就是当地人可以借着这种方式来分辨是不是外地人。
当然,也可以去当地银行兑换不同面值的当地货币,但这种货币的面额都很大,清点数额的时候太过麻烦,没多少商人会选择这么干,久而久之大家就默认了这两种货币。
船夫是随机派过来的,这倒是不假,他号称自己来之前并不知道要接的人是谁,只是有人在岸边吆喝,说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来这个地方接头,就能收到捞鱼半个月才能赚到的工资,他口碑又好,身子骨又健朗,再加上付出一点蝇头小利,自然顺利抢到了单。
叶一诺特意观察过他和猴子对话时的神情,看得出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年纪越大的人说话时就越喜欢表露一些微表情,这是观察是否说谎最好的方法。
船夫收到钱后显得很满意,态度也比先前好了不少,他说自己叫坎蒂拉,翻译过来就是扁担,懂一点华语,可以正常和过来的商人或者船客交流,实际上随着这些年贸易的发达,本地人基本上都懂一些可以简单交流的华语,这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至少能让人理解一些诉求。
比如在船上该如何撒尿。
扁担似乎对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见怪不怪了,直接告诉猴子说脱了裤子尿就行,只要不滴到他的船板上,一切都好说。
猴子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徒手搬活猪都算不了什么,往河流里嘘嘘就更不用谈了。
什么?道德谴责?
那玩意跟憋尿哪个更难受一点?
丰沙里这条河被群山环绕,几乎养活了半个丰沙里省的人口,虽说这个省的面积还不足南云市一个镇子大,但总归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捕鱼捞鱼养鱼都不是问题,嘘嘘还能作为养料施肥呢,丢几具尸体又算得了什么?
趁着夜幕下的灯光闲扯打屁了一会儿,扁担就问猴子有没有其他的生意介绍给他做,猴子问他干船夫干的好好地,怎么突然想换行业了。
扁担叹了几口气,老皱的脸庞满是愁苦,他解释说再过两个月丰沙里这条河就要被正-府征用了,所有渔民都要停止捕捞,一旦发现船只,全部都要抓起来销毁,原因是最近几年老是有人偷偷往河里头倒一些化学废料,导致上半游河域已经出现大批的死鱼了,要是再不去处理的话,恐怕捞上来的河鱼就成了变异生物,吃进去不死也变脑残了。
这倒还算是一个合理的理由,虽说这条河是丰沙里一半人口的命脉所在,但长期不去治理,迟早有一天变成死水,到时候就不是捕鱼不捕鱼的问题了,而是生态好坏的问题了。
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
猴子离开南云市之后,就不再显得那么沉稳了,他不吝啬的告诉扁担,像他这种年纪大的船夫,想去干体力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丰沙里这个城市距离老挝首都太远,就算正-府有心想扶持一下经济水平,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何况金三角那边到现在都还没管控好,哪里有闲情去管这屁大点的地方?能抽出几十个军队的人过来治理河水都已经是皇天赐恩了,没人会去管你到底有没有事做,会不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