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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2 / 2)

“苏灵,九品灵植的药效本就霸道,刚才你承受的只是它们本身能够渗透进你体内的十分之一的效力,想要将剩下的全部吸收,得靠灵力推送……”

“所以之后可能会比现在痛上十倍。”

谢伏危不顾手上的伤,见苏灵面颊处有一缕头发濡湿贴在了上面,指尖微动,轻轻将其别在了耳后。

“我一点一点渡灵力进去,你要是受不住了,我就收一些。只要在天明之前完成洗髓即可,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此时自己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温柔,连呼吸都放轻了好些,生怕吓到苏灵似的。

苏灵小口小口呼吸着,等到呼吸顺畅了之后这才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长痛不如短痛,你直接来吧。”

“这种事情受不住也得受,我宁愿早些结束也不想这么挨着跟凌迟似的。”

她一向都是这样,做什么都干脆不喜欢拖延。见苏灵下定了决心,谢伏危也没再说什么了。

“你抓住我的手。”

谢伏危将一只手伸了过去,藏青色的衣袖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水渍,变得更加暗沉。

苏灵刚抓住谢伏危的手,他一用力,隔着木桶将她给带到了边缘位置。

而他另一只手凝了灵力直接渡了进去,少女刚抱住了他的手臂,剧烈的疼痛翻涌,她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殷红的灵泉像是煮沸了一般咕噜噜冒着水泡,碰触到水泽的肌肤宛若落进岩浆一般,苏灵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融化掉。

要说之前她是忍住不叫出来,这一次她虽也没有什么声响,却是因为疼得厉害没有一丝力气出声。

苏灵起初是紧紧扣住谢伏危的手臂的,而后因为这宛若神魂剥离的痛楚太过强烈,她浑身抽搐着,意识也陷入了混沌。

也不顾自此时自己什么也没穿,痛得松开了青年的手,扣着木桶边缘便相要往外出去,离开这岩浆一般的水泽。

谢伏危觉察到了苏灵的动静,下意识伸手将她给压了回去。

他的手摁着苏灵的肩膀,掌心之下细腻的肌肤如玉柔软,却也滚烫灼热。

“洗髓开始就不能中断。苏灵,忍一下,再忍一个时辰就好了。”

“谢伏危,好,好疼,我好疼……”

苏灵意识不清明,只哆嗦着唤着谢伏危的名字,一直重复着说疼。

她的脸已是满片的绯色,不仅如此,就连眼尾都也泛红了。

谢伏危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弟子那样用剑意去压制着苏灵,他只是摁着她,不让她挣扎出其中分毫。

他好几次都想要放她出来,他不想看到她这般痛苦。

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得咬牙狠下心来将她狠狠压了回去。

“放,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好疼,好疼……为什么洗髓会这么疼,谢伏危,我好疼……”

少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声音虚弱又无力。

好几次都要挣扎出来了,又被谢伏危用更重的力气给重新压了回去。

反复几次都没有“越狱”成功,苏灵已然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平日修行三天三夜,累极了都没有哭过的人,不知是疼得厉害,还是“越狱”不成功委屈的,竟然颤着身子抽咽哭了起来。

可能的几次无果,苏灵没有再开口让谢伏危放自己出去,只是红着眼眶,疼得颤颤巍巍地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苏灵很少哭,谢伏危也是头一次见到她流泪。

“啪嗒”一声,一颗泪珠顺着苏灵的脸颊滴落到了他的手背。

明明这比起她药浴的温度再轻微不过了,可谢伏危却觉得比岩浆还要滚烫。

生生烫灼在了他的心头。

他心下一慌,下意识松了几分力道。

不想手这么刚松一下,苏灵立刻逮到了机会,本能扒着边缘就想要翻出来。

谢伏危一惊,在苏灵快要“越狱”成功的前一秒连忙抱住了她的身子。

与她一并落回了木桶里。

水花四溅,殷红的水泽落在了他的眉眼,暧昧滑到了他的唇边。

随着他喉结微滚,最后全然隐没在了锁骨之间。

谢伏危紧紧抱住苏灵,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动弹分毫。

他不好往下看,只绷着一张脸将下巴放在苏灵的濡湿的发顶。

两人都在水泽之中,身子紧紧贴着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

苏灵的柔软,苏灵的心跳,乃至她身上清甜的气息一并传递了过来。

剑修的五感本就敏锐,突然受到这样全方面的冲击,谢伏危都有一种踩在云端一般的飘然。

怀里的少女身子颤颤巍巍似春日被风摇曳的花叶。

谢伏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动,最后还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

“别哭,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药浴虽是用做洗髓的,可谢伏危进来所感知到的痛楚不比苏灵来得轻。

他神色如常,要不是眉头紧皱着,可能没人会看出他的疼痛。

身体上的疼痛对谢伏危来说并不重要,更痛的他都忍得住。

只是一想到怀里的少女疼痛难忍,还要这么挨过一个时辰,他心里便难受得紧。

可是他不会说什么安抚的话,只一下一下轻抚着苏灵的背,笨拙的一遍一遍重复着“我陪着你”“我在”之类的话。

最后也不知道苏灵听清了多少,意识清明了几许。

谢伏危就这么抱着苏灵一直柔声说着话,等到他听到她呼吸变得绵长,他一顿,这才低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苏灵已经疼晕昏睡了过去。

面上没了痛苦之色,一片恬静美好。

等到苏灵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拂晓,谢伏危一直守在床边,背脊挺拔如松。

晨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光影之间青年的眉眼明灭晦暗。

她睫羽微颤,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你醒了,身上还疼吗?要是还疼的话就与我说,我这里有止疼的丹药。”

苏灵摇了摇头,在准备支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体虽不疼了,却很是无力。

青年见了上前扶住了她,见她疑惑盯着自己的手看后,这才解释道。

“你刚洗髓完身体很虚弱,可能得修养几日才能恢复。”

提到洗髓,苏灵的脑海里隐约想起了昨夜细碎的记忆片段。

她好像疼得叫着想要越狱出去,甚至还哭了……

苏灵身子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是自己说的长痛不如短痛,结果自己竟然哭得那么惨。

“昨夜的事……”

一提到昨晚的事情,谢伏危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少女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没有生气,像是一个玩偶一般。

他不喜欢这样的苏灵。

“抱歉,是我的错……是我没收住力,把你弄得那般疼。”

谢伏危声音闷闷的,眉眼恹恹,很是滴落。

“咳咳,你,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我,我们就是洗个髓而已,又不是做……算了,你这么说也没错。”

苏灵耳根红了下,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颈。

“我也没想到洗髓会这么痛,我平日里可是很能忍的,也,也很少哭的。”

“我知道。要是换做旁的人,可能前期都撑不住。”

谢伏危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这种我家女儿真厉害的欣慰语气是怎么回事,你是我爹吗?”

苏灵嘴上虽然这么吐槽着,可是心下还是挺高兴的。

“但是后期还是好疼,我好像哭了很久,你还安慰了我很久。”

“这么大的人了都还哭鼻子,也不知道流鼻涕没有……真是太丢人了。”

“不丢人。”

苏灵只是这么嘟囔吐槽了一句,谢伏危却当了真。

他直勾勾注视着苏灵,一字一顿地这么说道。

“而且我说不上来为什么,我看你哭的时候这里很难受,可是却又想继续看着。”

“我觉得你哭起来很好看,比不知春的剑光还要好看。”

“哪有人随便拿剑和女孩子相比较的。”

苏灵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谢伏危逗乐了,也不怎么在意自己哭哭啼啼了一夜的事情了。

青年见她总算笑了,也跟着笑了。

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斟酌了下语句,缓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

“对了苏灵,有一件事我忘了与你说。”

“昨夜你的衣衫在你挣扎着想要出去的时候被我不小心给拉扯坏了,只得暂时将就你穿我的衣衫了。”

谢伏危不说苏灵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衣衫扯坏了?!等一下,我记得我是褪了衣衫进去的,那我身上的是谁……”

“是我给你换上的。”

少女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她平复了下情绪,当时也就他们两个人,他给自己换身衣衫什么的也没什么。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苏灵觉察到了什么,神情一顿。

她怔然地低头看了下衣领内里,隐约瞧见了自己浅色的肚兜。

“你,你连里面那个也帮我穿了?”

谢伏危喉结滚了下,敛了眉眼,手又不自觉摸上了剑柄。

“……因为只有它没坏,我当时没多想就给你穿上了。”

刚才还觉得自己哭哭啼啼了一晚上这件事情很是羞耻,结果没想到下一秒还有更羞耻的在等着她。

苏灵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丢人,她面颊和耳根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红得厉害。

“谢、伏、危!”

她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顿这么唤着谢伏危的名字。

“你,你别生气,我我当时切断了视觉和触觉,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摸到。”

见苏灵生了气,他也不知道为何这般紧张,身子一僵,连忙开口解释道。

“呵,是吗?”

少女这么冷笑了一声,抬眸凉凉扫了谢伏危一眼。

“原来这就是你给我穿反了的理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