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寻常弟子的修行速度来看,筑基一般得半年才成,也就是在半年之后他们才能离学府回各自峰中修行。
可苏灵却不能算是寻常弟子,她只用了一月不到便完成了筑基。
又同样花了一月悟到了自己的道法。
前者倒还好,每一个入宗门修行的弟子都能够完成。可道却全靠缘法。
世间道法万千,不是每一个修者都能悟到自己的道,就算能却也没有人能够在这般短时间里悟成。
就像林风悟了自己的器道前前后后花了十年,这还算短的,像其他碰不到机缘的修者可能得花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而苏灵只用了一月,这着实让人惊愕。
如今她既已筑基悟了道,便不用再和其他弟子一样来学府学习了。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苏灵已甩了同门一大截,他们全然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苏灵筑基悟道的事情传得很快,倒不是当日问心之后沉晦有意散播,而是这但凡有修者悟了道,无论修为如何都会落下一道青鸾天光。
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问心剑收回之时,万剑峰上那道天青光亮足足亮了一个时辰。
要是只是一瞬即逝倒还好,这明晃晃的在头顶上亮了这么久,又是在宗门主峰。
这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明月阁距离万剑峰并不远,苏灵悟道的那日红绡正在打坐修行,只瞧见有一道青鸾天光破云而上。
那时她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因为万剑仙宗里修者众多,见一次青鸾天光也不是什么顶稀罕之事。
直到隔天到了学府,红绡没有在陆岭之身旁位置瞧见苏灵的身影后。
她才知道当日悟道之人不是旁的峰的师兄师姐,而是苏灵。
说不震惊是假的,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红绡红唇抿着,垂眸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被被苏灵缝补得更加结实的法衣,眸子里有什么情绪闪烁。
“……陆岭之,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和苏灵见面了?”
青衣少年掀了下眼皮,没想到苏灵不来学府之后,最难过的竟然是红绡。
【只是不来学府了而已。若是师姐想念苏灵大可以直接去小南峰去找她,想必她见了你心中定然欢喜。】
“你胡说什么,谁想念她啊……”
红绡这么嘟囔反驳了一句,还想要再解释什么的时候,转念想起了什么,又眉眼恹恹了起来。
“她人就在万剑仙宗,要见自然的见得到的。我说的不是那种见,我是觉得她才入宗门一月就已筑基悟道。明明大家都是同一时间入学府的,如今我好像和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怎么也追不上了。”
她的心情很微妙很复杂,在明月阁的时候红绡便一直被同门不自觉拿来与琳琅比较。
其实她的资质并不差,只是和苏灵她们比起来不甚出众罢了。
想到这里红绡鼻子有些酸,她觉得自己很没用。琳琅追不上,与苏灵比起来自己更是望尘莫及。
尽管红绡平日里少女总是一副傲娇倨傲的模样,不怎么讨人喜欢。
可她是苏灵在宗门唯一的女性朋友,陆岭之和她没什么交集,却也还是耐心安抚了几句。
【苏灵的资质自是我们不能及的,可我听掌戒长老说起,今年摘英会早已内定了师姐。能被择去参加摘英会的都是仙门各派的青年才俊。师姐切莫妄自菲薄。】
“整个宗门就我一个得的是阁主真传,我若是不去总不能让琳琅师姐去吧?她百年前就已经参加过了,如今早已不符合百岁内的摘英资格了。”
红绡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下还是挺开心的。也没刚才那失落劲儿了。
“对了,苏灵辅修的是剑吧。那她筑基悟道已成,那之后带她入剑冢择剑的可是谢师兄吗?”
苏灵和谢伏危剑侣关系已断的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之外,如今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少年知道红绡以为谢伏危是苏灵的剑侣,剑冢剑气太重,他带她择剑最为合适。
可在听到这里时候,陆岭之心下还是不大高兴。但是这是苏灵的私事,他并没有直接与红绡多说什么。
【我原以为也会是谢师兄。却不想苏灵昨日先一步来了清竹峰,请了竹俞师兄带她入剑冢择剑。】
“竹师兄?他一个药修哪适合引人择剑?如今除了宗主之外,谢师兄才是当世第一剑修。苏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抛开别的不说,这要择剑也该选自己的剑侣啊,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师姐,可以稍微安静一点吗?】
前一秒还弯着眉眼笑得温和的少年,一下子没了笑意。连唇角的弧度也一并敛了起来。
【你的话实在太多了。】
“……”
红绡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了少年,要是换做苏灵在的时候她肯定会回怼几句。
但是单独和陆岭之相处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何背脊发冷,尤其是在他不笑的时候。
很是}得慌。
苏灵不来学府也就算了,红绡这时候又一个劲儿往木仓口上撞,陆岭之心情能好才奇怪。不过好在苏灵如今和谢伏危断了,这择剑之事如何也轮不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少年脸色微霁,然而下一秒,在瞧见来授剑理的不是谢伏危,而是万剑峰旁的师兄后。
陆岭之面色骤然黑了下来,周身威压也冷得厉害。
谢伏危!
……
清竹峰,靠近药圃的小亭楼里。
竹俞正靠在竹椅之上,扇子张开盖在脸上昏昏欲睡着。
他前一秒刚找了个舒服姿势把眼睛一闭,睡意刚酝酿了一半,便感觉到一片阴影无声从自己头上落了下来。
而后便是一片冰凉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苏灵什么时辰过来寻你?”
这声音竹俞再熟悉不过,他伸手将脸上盖着的扇子拿了下来。
也不动,只皱着眉垂眸看向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剑柄。
“谢伏危你他妈大早上的发什么疯?你是要谋杀同门还是怎么的?我这才刚躺下,你就算要找我麻烦能不能先让我睡上一觉?”
青年就这么站在竹俞旁边,低头时候两缕头发滑落在了肩上。
阳光从外面斜斜流淌在了他的身上,一派柔软美好。
“你先回我,她多久来?”
“回了我我便不再扰你。”
刚才竹俞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脑子还不怎么清醒。这时候听谢伏危又问了一遍,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苏师妹说了已与你断了个干净,你之前不珍惜就算了,如今舔着脸纠缠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