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纸人已经抬着花轿走到了两人面前,为首的纸人停了唢呐,五个人齐声喊道:“请上轿!请上轿!新娘子上花轿了!”
与此同?时,后面那惨白的纸花轿门唰地一下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样惨白的空间,以及专为新娘留出的“座椅”。
那“座椅”的样子是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头上梳着清朝的鼠尾辫,脸色惨白,眼睛圆瞪,头上被什么重?物砸的凹下去一块,鲜血流淌了满脸。他双腿竖成直角分开,两条手臂僵硬地笔直摆在大腿上,形成了一个“座椅”的模样。听到外面的声音,那双眼睛居然还咕噜噜翻了翻,死死地盯着贺言章。
纸人画出来的五官永远带着笑:“小姐快些上轿!老太爷已经在等着了,莫要误了吉时!”
路靖尧:“……”
她扭头看了看表情一言难尽的贺言章,认命地走上前,刚想坐进那个人体座椅上,可肥胖的身体卡住了窄小的花轿门,死活都挤不进去了。
贺言章:“……”
贺言章妥协:“我来吧。看这个尺寸,明显是给女人准备的。”
路靖尧悻悻地退出来,贺言章果然非常顺利地走进了花轿,那纸做的壳子居然能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没有丝毫变形。他嫌恶地看了一眼衣服上都是血的男人,然后勉勉强强地坐了下去,刚刚坐好,轿子的门唰地一下落下,纸人又抬起了轿子,朝着桥上走去。
看起来好像没她什么事了?
本来做好必死打算的路靖尧眼巴巴看着轿子抬远了,深觉得自己的一番决心有点浪费,刚准备拍拍屁股从门退出去,就见桥上又有两道影子朝这边走来。比起刚才的轿子,这两个要快得多,就是眨了几次眼的功夫,就到了路靖尧面前。
一个仍然是和刚才一样的纸人,另外一个却是一匹纸扎的马。
纸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却仍然能发出声音:“新郎官,快些上马迎亲了!”
……行吧,两个人谁都别想跑,挺公平。
路靖尧拖着肥胖的身体艰难地爬上了纸马。那无面纸人牵着马朝前走去。路靖尧留神看着周围的景物。她应该是在一座很大的宅子里,可除了廊下点着的白灯笼,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有房间都被血红的纸封死了窗户,只有门像是一张张惨叫的黑色巨口,仿佛走近了就能把人吞噬进去。
黑色的树影在风里窸窸窣窣摇晃着,周围渐渐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就像是普通的婚礼时四处奔跑的孩子声音一样,可路靖尧什么都看不到。白色纸马在压抑的气氛中朝前,过了不知多久,路靖尧眼前一亮,一座灯火通明的大院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足足上百个白色灯笼,把那院子照得灯火通明。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挤挤挨挨的人影,仿佛热闹非常。纸人一直牵着马走到门口,才拖长了声音喊道:“新郎官到——”
“新郎官!新郎官!”
“快些进来,新娘已经等着了!”
“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到处是洋洋盈耳的祝贺声,可路靖尧看着面前拥挤过来的人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些依然是纸人,只是却和抬轿的笑脸纸人、牵马的无面纸人完全不同?。这些纸人脸上都用墨水画了五官,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张张完全不同?的脸,有的张嘴惨呼,有的两眼流泪,有的失魂落魄……痛苦、绝望、麻木,好像人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集中在了这些纸人脸上,配合那些恭祝的话,让人看了只觉得荒谬又惊悚。
“吉时到——”一个脸上表情扭曲像是在遭受酷刑的纸人拉长了声音喊着,路靖尧这才看到,刚才那顶轿子已经停在了院中。随着这一声呼喊,轿门打开,一只被鲜血染脏了的靴子踏了出来。
“咯咯……”
刚才在轿子里看到的那个头都瘪了一块的男人缓慢地走了出来,他背后背着头上盖了一块白色麻布的贺言章,每走一步,喉咙里都发出奇怪的声音。头上的伤口开始流血,鲜血滴落在地上,身边的纸人欢呼声更加响亮……
就在路靖尧快要被这诡异气氛逼疯的时候,中年男人终于走到了路靖尧面前,把背上的贺言章放了下来。然后又木木地退回到了人群中。
路靖尧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脑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现在身边站的人,到底是不是刚才坐进轿子里的贺言章?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来到男女主新婚现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先婚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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