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细查吗?你也查明白了,人是徐尘所杀,他自己还自尽了,我们总不能让死者复生再交代其中内情吧?”李凌沉了张脸道。
“卑职以为徐尘的突然爆发必然是受人影响而生,而牢房那几人就显然是可疑之人……”
“所以你想审问他们几个?但要是他们是无辜的呢?”
“总有一人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有这等突变。其他人都没进过牢房,也就只有他们中某人可凭借身份与之接触,再传话乱其心神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还不够。你不要忽略了一点,其实现在的牢房可不只徐家这五人,还有太多新近关入大牢的犯人,他们也一样可以传递消息给徐尘,逼他干出此等事情来。而在我看来,相比于到底是谁逼迫的徐尘,更关键的,是他是受何事所影响,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来。杀死自己父兄,然后再自尽,这完全就是绝望之下的最后疯狂,不到绝境,是肯定干不出来的。”
万申吉陷入沉默,此事他也感到极其蹊跷,可一时间又怎可能想得通呢。
“你说,作为人子,到底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做出弑父的疯狂之举?”李凌又突然问道。
万申吉皱眉沉思,到底给不出个靠谱的答案,好在李凌也不完全指望于他,口中继续道“要我说,就在两点,一是绝望,二是希望……绝望在于他已经自知必死,还有自己的父兄也必然死定了,所以早死晚死对他们来说已无关紧要,这就能让他对杀父弑兄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至于希望,则在于他知道只要自己等人一死,必然有人会从中受益,而且这人与他的关系一定极其紧密,不下于自己父兄……你说,会有这样一个让他重视到超过父兄和自身的人物吗?”
“子嗣!”同样脑子转得飞快的万申吉立刻道出了自己的猜想,“有人以他的子嗣为质,要挟了他!”
“八成就是如此了!”李凌深以为然地点头,但随即就见万申吉又皱起了眉来,“可不对啊,徐家那些男丁无论大小都已被我们抓捕入狱,还有人能要挟到他吗?”
说着不等李凌开口,他便迅速转身,往外就走“大人,我这就去查明白了,看他徐尘的儿子有几个在牢中,可有遗漏。”
李凌没有作声,继续沉吟思索着这样的推断固然说得通,可依然有着一个最大的疑问,那个要逼死徐紫洋等徐家重要人物的幕后元凶是谁他又为何要冒险做这一步呢?
是为了怕徐紫洋他们为了保命把更多内情交代出来?不对啊,他们除了欺压百姓,横征暴敛,也没做过其他更坏的事情了。那就肯定与粮食消失大有关联了!
徐家的粮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一定是他们交到了哪方势力手中,或是为他们保管,或是帮他们贩卖以换取更多的好处……可一般来说,即便几万斤粮食价值不小,也不该让人做出这么大胆疯狂的举动来啊。
而且,以徐家之富,他们会在意这些粮食的售卖吗,留着自己用岂不更好?
那要是这些粮食是在徐紫洋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看守粮仓的子弟偷偷交出去的呢?就如官府不可能总是清点常平仓存粮一样,徐家偌大份家业,也不可能总关心粮仓内的情况,所以很可能有家中子弟为了牟利私下将粮食卖了出去。
可如此一来,新问题又出现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打徐家粮仓的主意?徐家子弟真会信对方吗?除非,那人身份不比他们要低,背后势力更在徐家之上!
想到这儿,李凌的心头猛然就是一震,一个最近已被他忽略的情况再度浮现出来——方家,过于沉默和低调了。
自打方家家主方进博回到县城也有半个多月了,可这半个月来,他们却依旧坐视着徐家被自己彻底解决,竟无半点相助之意,连来县衙求个情的意思都没有,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方家和徐家,怎么也是狼狈为奸,控制华亭县各种好处与事务的两家,方进博更该懂得什么叫唇亡齿寒,可除了当日城外相遇时稍有接触,之后他就没了动静,这事实在太不寻常,太过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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