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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天气愈见寒冷,似乎连洛河的谁都快要被封冻住了。
不过河上的船只依然不见有少,作为大越京城,天下之中,洛阳城里每日吞吐的货物数量乃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而相比于陆路,水路的运送显然更为靠谱,所以城外的洛河码头上,从早开始,便极其热闹,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去进退,不断把人,把货物送来运走,不曾有半刻的停歇。
中午时分,又有几艘大小船只顶着北风,破浪而来。
本来照道理来说,这些船只间都会争个先后,毕竟早一步靠岸,就能早些把船上的东西卸下,船工们也能得到更多时间的歇息。可这回情况却有些不同,虽然那艘客船落在了几艘船只的后头,但在它要靠上码头时,其他船只却没有与之争抢,而是迅速让出路来,先让其靠港。
而这一幕所以出现,只因为这客船头里插了两面官旗,这意味着里头坐着的是朝廷官员
,那可不是寻常货船敢争先得罪的了。
而在船只靠岸,跳板都还没搭稳时,岸边已有一队衣着鲜明的人马快速迎了上去,更衬出了船上之人的身份不一般。是啊,在京城这儿,寻常官员有让人特意等候的身份吗,恐怕来的得是个二三品往上的大官儿了吧。
就在岸上许多人作着猜想,纷纷抬头踮脚仔细观瞧的当口,船舱头前的帘子一掀,一个年纪不大,却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便当先走了出来。这让大家都有些意外,不是说好了船里是大官吗,怎么如此年轻,看着也不像啊。
哦,可能真正的大人物还在后头,人家这是头前引路的。连引路的都如此不凡,那大人物说不定都要是宰执公侯了呀……然后,后面就跟出了几个青衣小帽的奴仆,到最后,也就出来几个无论穿着气质都平平的书生文士,反倒不如头前出来,面上带了异色的男子了。
站在船头的魏梁满心疑惑地看着下方码头的队伍,也觉着奇怪,不知他们如此大排场到底是来接谁的,看看左右,似乎也没什么大人物啊。只是当他从跳板走到岸上,看着队伍呼啦上前,头前那个笑吟吟冲自己行礼参见的男子时,才终于明确,他们是来迎接自己的。
“温衷,你怎么来了?还闹出了这么大的排场,也太过张扬了吧。”在一把将自己的学生李凌给搀扶住后,魏梁微有些责怪地说道。
李凌笑看着身后队伍,说道“老师多年未曾回京,如今得陛下所封重新归朝,做学生自当好好表现才是,也好让朝中同僚,京中百姓知道如此大事嘛。”
“你呀,我又算得哪门子的大人,没的叫人看了笑话。”
“怎么会,此番老师可是要担任六部之一的刑部侍郎的人,如何还算不得大人?老师请,那就是咱们的马车了,有什么话咱们上车再说,这儿风大,可别冻着了。”李凌笑着,又殷情地把人往前边那辆装饰华贵,车厢极大,须得四马并行才能拉动的马车引去。
见此,魏梁又是连连摇头,但眉宇间对李凌这个学生的种种做法还是颇为感动的。他看得出来,李凌这是在为自己撑场面,显然对方是知道了某些事情,才故意做这么多,好让更多人知晓其事。
而就在两人在诸多码头人等的注视下将将要到马车前时,侧前方却有人高声道“忠贤,你可算是到了,你可让我等兄弟好等啊!”语气里似有埋怨之意,而随着这话响起,本来还带着笑的魏梁的脸色就是一变,然后李凌随他转身,正见着几名锦服男子正大步而来,也不理会一旁的李凌,便直冲魏梁道“太公和几位叔伯已在家中等着你了,你还不随我等同去?”
老师的神情变化自然全在李凌的留意中,但他却只作不知,只扫了那三名男子一眼,问道“老师,这几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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