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的这句话并没有让外头围观听审的百姓们生出任何反应,这样的话语他们以往也听了很多次,早不当回事了。而堂内的那些官吏们,则只是稍有些意外,可高坐在上的郑别郑知府却是骤然变色了,有些紧张地追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如此大事,本官若无确凿实证,又怎敢在公堂之上提出异议呢?”李凌平静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成竹在胸。
“是什么铁证,拿来我看!”郑别心中突突跳着,这是真的吗?可之前费重跟自己说的可是一切都在掌握啊。问题在于,现在李凌是当众于公堂之上提出有能翻案的铁证,自己已不能闪躲。这一刻,他甚至都开始后悔之前的决定,放这许多无关的百姓进来听审了。
李凌却无下一步的举动,只是一笑道“东西当然不在我身上,不过我已经查得明白,那些被安水关兵卒查出扣下的军械,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栽赃,而且人就在这竟州城内!”
一句不可能差点出口,郑知府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情绪,冷笑道“你这是在指责安水关的兵马造假了?甚至于,你这是在怀疑费重费都督想要陷害漕帮,这事可很不小,李凌,就算你还有朝廷官员的身份,也不能胡乱指摘啊!本官要的是确凿的证据!”
“证据当然有,就在扣押着那些军械的库房内,只要让人去一看,便可知真假!”李凌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东西似乎是一直都由费都督的下属看管吧?那就更好办了,我们现在去那儿,叫人把那批军械拿出来一看,便可真我所言非虚。”
郑别这一回却是不好接话了,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李凌说的是不是真相。不过就他对费重的了解,为了拿下漕帮的控制权,这家伙还真敢干出如此事情来呢。所以说,就连他心里,都对李凌的说法信了五分,只是如此一来,郑知府心里就更为纠结了,自己该如何抉择?
就在他迟疑间,李凌又稍稍上前一步,喝道“怎么,知府大人是有些心虚,不敢去查明此事真相了?还是说,你早就与费重勾结在一起,所做的一切说是为了竟州安定,其实完全就是为了打压异己,讨好费重?”
在李凌强大气场的压迫下,郑别此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儿虽是他的公堂,可此时的情势已彻底调转,他反倒成了那个受审之人。这一幕落到外间百姓眼中,也让大家露出深深的怀疑之色,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案子本身藏了什么猫腻了。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长喝“费都督到!”便见一支百来人的军队轰隆隆地闯入府衙,那肃杀的气氛,顿时让堂前众多百姓一阵恐慌,急忙就朝两边散去。在那些兵卒守住堂前那一片区域后,费重才在几个亲兵的拱卫下,大步而来。
他依旧没有穿甲胄,只是一身普通的武服,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兵器,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但每一个目光与之接触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袭来,让他们赶紧低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这就是一名身居高位,又经历过多次大战的武将才有的强大威慑力了。
不过这点威慑落到李凌这儿,却跟清风拂面一般,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任何变化,只微微欠身,冲费重一施礼道“费都督还真来得很是时候啊。”
“本官听说有人在府衙吵闹,不肯遵从官府审判,特来一观。你就是李凌李大人吧,当真是年轻有为,非同一般啊。”费重上下打量着李凌,旋即两人的目光便是一阵交锋,却是谁也压不下谁。
而在见到他突然到来后,上边的郑别倒是松了口气,没有半点犹豫,就说道“费都督你来的正好,刚刚李大人指你陷害漕帮人等,说那写违禁的军械是……是安水关的兵卒自己放到船上的……”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费重当即斥道,“李凌,本官知道你与漕帮交情深厚,据说你还娶了那漕帮帮主之妹为妻,这就让你更会不顾一切为他们说话了。但本官还是没想到你竟会无耻到如此地步,为了替他们开脱,不惜颠倒黑白!你以为就这样说几句假话就能保下他们了?那只会让你也被牵连,甚至被朝廷重判!”
李凌笑看着他“费都督,你何必动气呢?本官确实和漕帮有交情,但这不代表我就不能仗义执言,还他们清白了。而且,你这等表现,怕不是心虚了吧?”
“简直笑话!本官坐的直行的正,岂会心虚?那些军械就是从漕帮船只上搜出来的,之后就被扣押在我军营之中,再无旁人可以接触……你所谓的什么怀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费都督真以为那点手段就可保万无一失了?可惜啊,你还是百密一疏,偏偏让我找到了破绽,毕竟东西是人看的,是人就有欲求!”
这下,费重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