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无法在钱票推出时做出搅乱市场的举动来。这一切不是一个衙门能做主的,还须得京城各大衙门配合着行事才成。尤其是找到相关人等,更需要洛阳府、金吾卫、皇城司等诸多衙门配合行事。”
“可陛下想过没有,要是没能在此之前找到他们呢?要是他们在随后真就伪造出大批量的钱票,扰乱天下市场呢?到时,朝廷岂不更声誉扫地?”怀王当即反问道。这儿也就他还能如此直接说话点出孙璧的错漏了,毕竟他身份摆在这儿。
“怀王的顾虑虽然有些道理,但那终究只是万一。可要是此时收手,取消钱票的推行,则朝廷声誉必然受损。诸位大人,这可是陛下登基后做出的第一项经济改变啊,一旦朝令夕改,对陛下的声誉也是极大的打击,实在得不偿失。”李凌却在这时突然反驳道。
这话说得众人都为之一呆,这一点大家还真没考虑到,现在想想,真就如此。孙璧在位不过两年许,之前新官法什么的已经让不少人为之议论了,要是此时来一手朝令夕改,难保不会有人针对新官法也来上一手,那时可就是动摇根本的大事了。
而且,对如今的朝廷来说,其实皇帝就是朝廷,皇帝颜面受损,就是朝廷威信扫地,谁又能说为了朝廷,可以不顾君王颜面呢?
只是这些东西落到有心人耳中,到底多有不快。李凌这算什么,是打算拉了皇帝来作挡箭牌吗?以此来掩盖自己犯下的过错,然后让所有朝臣来分担他该承担的罪责?
就是与他关系最好的闻铭,这时也皱起了眉来。怀王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要呵斥什么。但却有人比他更快开口:“李大人的这份顾虑倒也未必不在理,而且此事在臣看来,或许还有应对的办法。”
所有人都闻声看去,正见敬王孙琦已一步跨了出来,拱手说着自己的理由:“陛下,臣以为其实此事上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抓住这一时间上的余地,钱票推行便可作出应对。哪怕他们真在之后弄出了假钱,也可被迅速控制。”
孙璧一听他的话,脸上顿现喜色:“哦?怎么说?”
“陛下,这钱票一事臣也曾参与其中,很清楚这一道道工序有多复杂,光是那些防伪的手段,就非寻常工坊匠人能一一做到了,哪怕他们真掌握了其中诀窍。所以在臣想来,纵然有那贼人欲凭李大人手中的文书线索来伪造出钱票,那也得花上几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这就足够让朝廷在随后做出相应的应对安排了。”孙琦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其他人一时都不好提出质疑了。
孙璧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兄长,迟疑道:“真有这么久?”
孙琦则是看了李凌一眼:“其中细节,臣也不是太有把握,还须得李大人来做出解释了。”
李凌有些感激地看了孙琦一眼,这才说道:“陛下,敬王所言甚是,其实臣所以敢把钱票相关细节都交给他们,也是有此考虑,一般工匠,纵然有此些文书的指点,想要真正造出钱票来也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一年半载都大有可能。
“而在此期间,足够朝廷在原由钱票的基础上推陈出新,然后重新把钱票收回了。到时,纵然他们真成功了,能拿出来的钱票也是过了时的,再不能于民间通用,也就根本对朝廷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孙璧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官员:“诸位爱卿,对此又怎么看啊?”
众人已经把握住了皇帝的心思,显然他是不想因这一事便推迟或是取消钱票发行的,所以也不好再继续提出反对了,便纷纷道:“敬王和李大人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要及时变更,自能免除后患。”
“既如此,那就按朕之前说的办吧,尽快在洛阳城里仔细搜查,把相关人犯给找出来。还有钱票的发行,则不必更改,还是在正月十八!”
“臣等遵旨!”众人齐齐应声,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么一来,真出了事就不是李凌一人的责任了,而是所有人一起担责了。但谁让李凌正得宠呢,所以这责任也只能是大家帮他一起分担了。
不过皇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惩罚李凌的意思,随即又说道:“虽然此事尚可补救,但李凌终究犯下过错,自当受罚。就罚他半年俸禄,另在家中闭门思过半年,不得外出。”
虽然这惩罚并不算重,但到底也算是对众人有了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