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容易啊。其实我也有所耳闻,这几年里的数任县令当时也曾想过收权,可结果……他们终究只是外来的官员,又怎是本乡本土,根深蒂固的庄典史的对手呢?最后落得个政令不达,黯然收场。”古月子叹息着说道。
李凌却笑了:“有些事情看似困难,其实再简单不过。就一张窗户纸罢了,只看咱们的魏知县有没有这本事了。又或者,那位随他同来的师爷能看出其中窍要。胜负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
黄昏时分,庄家大宅。
随着啪的一声响,一只上好的官窑瓷杯已被庄强摔得粉碎,而后他又猛一个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却被身后阴沉着脸端坐的庄弘给叫住了:“站住,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找人解决了李凌那小子了!他居然敢在公堂上如此对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庄强红了双眼,就跟发了怒的野狗似的,呼吸都是急促的。话说这都多少年了,从来只有他们庄家人欺负人,还没人敢反击过呢。这要不把他李家给平了,人给杀了,他如何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愚蠢!”庄弘当即开口斥责道:“你是不是长了一副猪脑子?还是最近太过顺风顺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咱们大越朝可是有王法的,要是李凌一死,咱们的罪名就彻底被坐实了,必死无疑!”
“我……”怒气冲冲的庄强被兄长这么一顿骂还真就有些冷静了下来。他也不完是只知道好勇斗狠的痞子混混,转过念来,只能哼声道:“那这事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们,任由那什么魏知县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当然不是!这儿可是咱们庄家经营三代的江城县,县衙里上上下下都是咱们的人,我会让那新来的魏梁给得逞?今日不过是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才失了先机。但既然让我缓过来了,明日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大哥的意思是?”庄强终于是慢慢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怒色渐渐平息。
“以前我们是怎么对付那些县尊的,这次照旧便是。他以为拿个朝廷的官诰调令来了咱们江城县就能掌控一切?我今番就得让他知道知道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一个县令,一个师爷,外加一个小厮,还能翻了天不成?你这就去给人把话传下去,明日开始……”
随着庄弘的一番吩咐,庄强的脸上重新浮出了笑容来:“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嘿嘿,只要先搞定了魏知县,到时那李凌还不是任由我们搓揉,要他的命有的是机会。”
“明白就好,去吧。”庄弘见状方才满意摆手,让自己弟弟去安排相关之事了。只是不知怎的,在明明有几次成功经验的情况下,这回他心里居然隐隐还是有着一丝不安,可细想又不知问题到底在哪儿。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
县衙后堂。这里正是今后知县住宿的地方了,占地不小,只是三人在此却显得有些过于冷清了。
自把行李什么的搬入后堂,魏梁就明显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孤立的异样感,就是那些负责洒扫的下人们,见了他都避得远远的,这让他很不是滋味儿。最后只能把曹进喊到跟前请教。
曹进,也就是随他一道而来的老者,正是他此番赴任的底气所在,是他几经周折才请到的师爷。之前他在堂上的表现已经足够显出这位老师爷的手段来了。
面对魏梁表现出来的不安,曹进只是笑着安慰道:“东家不必太过担心,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那庄弘这些年来在县衙一手遮天,下面的人自然畏之如虎,此时怕被殃及池鱼也就只能这样了。不过老朽觉着,只要此番咱们真能一举将之拿下,东家今后便可大权独揽,再无人敢不敬了。”
魏梁点点头,又皱眉道:“可问题是,这案子到底该如何处置为好?今日堂上之事,你也看到了,怕是难定其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