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原来还都穿戴整齐的一众考生在进入考场时,就成了一群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叫花子”了。唯一与他们不同的只有李凌,他别说头发了,就是衣服上都未见有褶子的。
开玩笑,那些衙差见了李凌哪敢动手了,也就意思一下地过手了下考篮,然后就躬身请他进门了。至于夹带?主考官都是县尊大人,李典吏若想舞弊还用得着如此手段?
这边李凌鹤立鸡群般的整洁很快就引来了不少考生异样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那真就是羡慕嫉妒恨了:“他谁啊,居然能被县衙差爷们如此特殊对待?我可看到了,人家连衣角都没被摸一下啊……”这位头发披散,衣襟半敞,委实狼狈。
“是啊,我娘给我烙的饼都被人撕开了,待会儿可怎么吃啊?”一位还在整理考篮的年轻考生也小声嘀咕,“他倒好,整个篮子都没被打开的。”
议论声直到一人小声透底才算平息:“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就是李凌李典吏啊,本就是县衙里的人,据说把所有人都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原来是他……”有人明白了过来,也有不在城里的依旧有些迷茫,但还没等人说分明呢,又一声梆子响,却是催促着众人进场了。
当下里,他们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赶紧就往考场里走,因为要抢好位置啊!
这次的考场是在县学,可不像乡试或是会试之类的有一个个单独的考房,而是安排在一间宽阔的厅堂内,所有人都在一起考试。而且考生之间也没有墙壁什么的阻隔,直接就是一人一桌,最多拉开些距离。
如此一来,找个阳光充足,又避风的位置就很关键了。要是遇到下雨天,更得抢到个不曾有雨水漏下来的位置,要不然这滋味儿怕是销魂得紧,发挥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这些考生里有不少都不是第一次参加县试,就算没有参加过的也得过指点,所以此刻入内自是个个目光逡巡,就跟上公交车抢车位似的,那速度一个叫敏捷啊。
李凌几乎是与他们一同进的考场,然后就看着这些人嗖嗖地直往前方冲去,挑着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就霸占上了,啪的一下把考篮一放,很快啊!
这却让李凌有些意外了,他还真没这方面的准备。好在这时一旁传来了个招呼:“李典吏,这儿!”他转头一看,就瞧见第三排考座上正有一人坐着呢,是县衙的一名书吏,却是早有人帮自己抢好位置了,应该是整个考场里最舒适的位置了。
这让李凌有了种上车后遇到熟人让座的喜悦感来,当下便冲对方一笑:“苏丙是吧,这次多亏你了。”
被李典吏叫出名字还道了谢,这让苏丙大为欢喜,嘿嘿笑道:“小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典吏请坐。桌椅我都仔细擦拭过了,也挑了最好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唔,有劳了。”李凌点头,放下考篮,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落座。
他并没有觉着什么不对,科举考试说到底也就相对公平而已,就跟寒家子弟永远和世家子差着一截,自己既然在县衙里有足够的威信人脉,在这场县试里得到些特殊待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这也是自己靠本事赢来的。
又不是那种脑子有病,非要标榜自己和一般人都一样的文青,把手头的权利发挥到极致,然后实现自己的目标,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身前身后不少人再次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还有人忍不住互相间交头接耳起来。不过随着一人从外头迈步而入,这些人就迅速噤声,因为本场的考官,也就是本县县令,魏梁终于到了。
他进门后,先是目光一转,与李凌对视一眼,这才坐上最上首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开腔道:“今科县试就由本官来为主考,虽然只是一场县试,远无法和乡试会试相比,但我也希望各位能全力以赴,莫要让自己今后想来后悔。本次经书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