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其中最受到冲击的还是要数江和与一干御史了,他们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会变成这般说法,全都呆愣当场,半晌都没能回神。
江和总算是经历过诸多风浪的,当即说道“王相,你别是因为某些缘故,所以在包庇某人吧?”却是把怀疑的枪头直指王晗。
面对这一态度,王晗也不见丝毫动怒,只笑着道“江总宪言重了,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陛下面前信口开河,冤枉他人啊。”这话暗藏深意,却让江和脸色更为难看,倒不好应对了。
“当然,要是江总宪还有所怀疑,本官这儿便有户部奏疏,这才是确切的证据,作不得半点假的。”王晗说着,已从自己袖子里取出一封奏疏,高举过顶,等着皇帝接过了。
在皇帝点头后,韦棠立刻上前接下奏疏,在送到皇帝手上后,王晗又跟着说道“陛下,这关键处就在这封奏疏的第五页上,户部官员已在上写得分明,此番军粮有七成将从江南调用,剩余三成,才分别由蜀中、两淮和湖广等地共同筹集,具体数字,就不一一说明了。”
皇帝展开奏疏,快速找到了第五页上,目光定了片刻,便轻轻点头“正如王卿所言,户部就是如此安排的。”说着,又把奏疏交给韦棠,示意将之拿给江和细看。
江和这时的脸色已一片煞白,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反转,接过奏疏时,手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就好像这份奏疏有几十斤重似的。有些不甘地打开奏疏,快速找到第五页处,目光一扫,看到上头明确写着的由江南调粮字样后,他的身子更是一颤,目光死死盯在那几行字上,好像这么看着上边的字就会变化一般。
“这不可能……”最终,他嘴里又轻轻念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不过声音却只有自己一人能听得清。
李凌这时则再度开口“陛下,臣冤枉啊。臣与户部同僚人等,这一个多月里昼夜忙于此事,不敢有丝毫松懈,只为让我北疆大军不至于有任何后顾之忧。臣等既受君恩,自当尽心报国,也从不奢求因此得到什么赏赐。可是,可是臣实在无法接受,明明臣等忠心一片,却被人诬陷为别有居心,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说着,又砰砰叩首,片刻间额头都已见红。
“李卿不必如此,都平身吧。”皇帝似乎也为之动容了,赶紧虚抬了下手,示意他和户部那些官员全部起来说话,这就意味着他已认定他们是无辜的了。
李凌又谢了恩,这才有些吃力地从地上撑起,而其他户部同僚,则是一脸的诧异,满心疑窦地先后起身。不过此时的他们是绝不会说出心中疑问的,毕竟这一重反转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要不然真就完了。
“江卿,对此你有何话说啊?”这时皇帝又看向了还在发怔中的江和,语气却不再那么和蔼了。
江和身子一震,迅速回神“臣……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疏漏,此事确实是臣,以及御史台众官员忧心国事,过于糙切了。”看似是在认错,其实已经给自己找了个很在理的理由,却是要来一手避重就轻了。
一旁也有官员迅速配合“陛下,此番御史台所为确实过于急切了些,但他们终归也是为了朝廷着想,还望陛下宽宥!”
“李主事,还有各位大人,你们这回确实受了些委屈,但好在事情迅速查明,你们确实是清白的,朝廷一定会补偿你们……”
随着周围这些官员息事宁人,和稀泥一样的说辞,似乎这场闹剧就要彻底落下帷幕了。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时,李凌却再度道“不,陛下,臣还有话说!臣实在无法接受,凭的什么御史台能如此不讲道理地指摘我等犯下大错,而且随意捉拿官员受审!还有,在臣几次于堂上大叫冤枉的情况下,江总宪不但不细问情由,反而叫人对我用刑。臣虽然只是个一个七品小官,但也是朝廷命官,如此行径,却置朝廷威严于何地,置我大越王法于何地,还望陛下明鉴!”
说完,他再度拜倒,身上的气势,骤然再升,如利刃出鞘,不见血,誓不罢休!
谁说小卒无用?一旦小卒过河,可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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