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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巴斯死了?”
洛嘉疑惑地看着眼前半跪在地的怀言者高阶牧师,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这位高阶牧师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颤抖的身形象征着他的心绪也与基因原体一样极为震撼。
“…这…”
面对自己子嗣所表现出的震撼与沉默,洛嘉却更加疑惑了。
他有些无法理解这则消息的意义。
在他的眼中,那位虔诚而精明的艾瑞巴斯无疑是怀言者的中流砥柱,他的牺牲几乎会象征着随行的怀言者战团的军覆没。
事实上,作为怀言者的首席牧师,艾瑞巴斯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洛嘉将怀言者的建制分割为了常规的战团、以及以他自身为主导的牧师,而其中牧师的地位极为显著。
怀言者军团中的两条权力线条经常交叉和渐进。虽说理论上两条线是分离的,但没有哪位低阶连长会质疑一位高阶牧师的权力。
艾瑞巴斯作为首席牧师,他象征着第十七军团牧师指挥链的中心。
他是除去战团长以外,仅次于基因原体的存在。
按理来说,艾瑞巴斯甚至有资格能够调遣一支远征舰队随同。
而他却死了。
洛嘉不记得自己有将艾瑞巴斯派遣往一些极为危险的异端世界。
怀言者的伤亡通常并不高。
第十七军团最近也并没有接受战斗烈度极高的战场任务,他们的任务通常是去收复一些还未完臣服于帝国的世界,以信仰与《圣言录》来将那些尚未开化的野蛮信徒们收于麾下。
沉思了片刻,洛嘉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
面对基因原体的疑问,高阶牧师低下了头。
“…在完美之城,首席牧师被第十二军团的基因原体以‘异端’的名义处决了。”
“理由…是‘谋划背叛帝国’与‘异端信仰’。”
高阶牧师的声音有些颤抖,内心中似乎存在着难以言喻的挣扎。
“……?”
洛嘉的眉头紧皱。
第十二军团的基因原体,他略有听闻…但‘背叛’为何又与艾瑞巴斯的死亡有关?
还未等待洛嘉思考明白前因后果,这位怀言者便颤抖着说出了更加重量级的消息。
“帝皇…亲自到到达了完美之城。”
“他要求…怀言者的舰队,亲自将完美之城摧毁。”
……
……
完美之城。
金色与猩红的身影在走廊中踱步,交谈的声音回荡其中。
“…他能够理解您的意思吗。”
“他必须理解。”
白玉铸就的神皇圣像被烛火染上温暖的色泽,似乎就连那紧闭的双眸也流露出些许仁慈。
“…我本以为您在看过那样的未来后,会稍微改变一下选择。”
伊莱恩微微叹息。
“尤其是…在我将那位将会引发一切悲剧的人渣杀掉之后。”
如同她所预料的一样,在那场旷世的大战中,时光在悄无声息中已然流逝了数十年。
直至战争结束之后,她便被血神所掀起的亚空间风暴送达了现实宇宙的关键时间节点。
在她杀了艾瑞巴斯后没多久,人类之主的舰队便抵达了完美之城的上空。
并且…宣判了完美之城的死刑。
“……”
“未来不以任何主观的预知而改变。”
人类之主沉默地仰望着那座雄伟而神圣的雕像,缓缓开口。
“而是它的存在,即不合理。”
言语中透露着的威严,象征着他的决心与意志。
“…您对宗教的要求还是苛刻。”
对于帝皇所表现出的态度,伊莱恩不禁微微摇头。
事实上,自从自己返回现世宇宙后,她便明显感受到有着某种无形的推力在将自己推向那些必然而难以回避的未来。
空荡的右臂依然在隐隐作痛,某种无形之中的联系似乎正链接着遥远的星空。
虽然极限战士的舰队并未如历史中与帝皇一起抵达,但一连串的诡谲发展也正逐渐趋于暴走。
“并非苛刻。”
“因为我见过太多的悲剧与毁灭。”
帝皇的声音中隐隐透露着些许惋惜,视线也从伟岸的圣象转移到伊莱恩的独臂之上。
他的目光愈发深沉,似乎是意识到伊莱恩的右臂仍在隐隐作痛,又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右臂将会带来不可言说的命运。
“那与即将要发生的一切而言…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无论是洛嘉的命运是否无可挽回,无论第十七军团是否与帝国背道而驰,无论…”
“那场叛变是否真正地发生。”
似乎意识到了帝皇的态度和目光,伊莱恩牙关微微紧咬。
“——我不理解。”
“您应该看到了…那场战争中,人类的反抗意志。”
“事实上,我看到命运并非是牢不可破的敌人。”
“在这份意志之下…每个人的牺牲都不是毫无意义,每个人也不该顺从注定的悲剧。”
“哪怕只是微弱的机会…也存在着无尽的可能。”
在伊莱恩铿锵有力的话语中,人类之主的瞳眸些微闪烁了一瞬。
当他耐心地听完这位女儿的反驳后,便缓缓阖上了双眸。
“…代价,我的孩子。”
“重点…是代价。”
“或许你的意志的确足够支撑起这份反抗,但你要仔细想好其中的代价。”
帝皇的声音愈发冷漠,瞳孔中倒映着伊莱恩面庞上的不忿。
“你的军团在与祂的战争中已经几乎损失殆尽,你的国土在无休止的数十年战争中被消耗一空,你的生命和意志都差点被留在至高天。”
“…我不否认你与你的军团所展现出的宝贵意志,但你不能去将这份的意志强加给你的其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