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神宫寺看起来也很意外。
“啊,她家养出了好几匹冠军马……小姐!你别误会!我没再赌马了,我只是看赛马新闻,一张马票都没买过了!”
“嗯,我信你。”神宫寺说着上了车,然后看着高见泽学姐。
学姐报出了户田学长、甘中学姐以及自己的住址。
“不急吧?”开车的这位前赌马赌徒问。
神宫寺:“不急,可以慢慢开。”
“好。”
然后和马就看着这个司机把方向盘拆下来,换了个正常的方向盘,然后把那个赛车方向盘放进座椅旁边的备件箱。
和马:“如果急的话,你打算用什么速度去?”
逮虾户吗?
前赌徒帮工微微一笑:“不急的话就算了。”
和马突然觉得,神宫寺家的底蕴,有点可怕。
难道,她才是我道场里最粗的大腿?
和马上了车,心中有点意难平。
他现在处于不想吃软饭的状态,想靠自己打拼出名堂来,但是这么粗的大腿就摆在面前,会有种不由自主的抱上去的冲动。
算了,不想了,尽量自己拼吧。
神宫寺这么会算计的女孩,就算帮忙也只会暗中帮,只要我不知道,那就是我自己打拼的结果。
这逻辑没问题。
员上车后,车子启动了。
这行驶平稳得让人惊叹。
和马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夜景,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边弹琴卖唱。
北川沙绪里正在路边引吭高歌。
唱的正好就是《神田川》,但是他这个不像是在歌唱易碎的青春恋情,更像是在歌唱自己易碎的音乐生涯。
和马忽然有个想法,把《所以我放弃了音乐(だから僕は音楽を辞めた)》抄过来送她,说不定能直接开启故事线,快进到结局。
也许可以试一试。
和马收回目光,然后发现神宫寺在看着自己这边。
对上目光后,神宫寺用嘴型说:“交错的命运。”
和马咋舌。
上辈子,他和音乐的交点,大概就仅限于同学聚会唱K的时候,来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或者《同桌的你》。
这个时空,不知道是不是学了口琴的缘故,总觉得音乐对和马的吸引力和影响力都比以前更强了。
北川沙绪里清澈的嗓音,就像是在追逐面包车那样,不断的从后面传来。
不过,很快那声音就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开车的帮工扭头对后面说:“这个男生的住址快到了。”
和马赶忙扭头看外面,正好这时候面包车在过桥,于是和马看见了一条窄窄的、而且有点脏的小河。
这应该就是神田川了。
上辈子和马过来出差的时候,专门来神田川看过,那个年代的神田川已经被治理得挺好了。
但81年的神田川,还是那条其貌不扬的小河。
过了桥之后,面包车径直停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公寓门口。
公寓是那种在日本很常见的两层公寓,每一层都有一排一房一厅的套间。
有点像和马上辈子住得快吐了的那种快捷酒店。
在和马还没当上高级商务代表,只是个臭业务员的时候,只能住这种。
高见泽学姐:“203!钥匙在门口第三双臭鞋子下面。”
和马心想姐你这么大声说出来,别人都听到了好吗。
不过等和马跟帮工扛着户田学长上楼,开了门把他扔进去之后,和马就明白了。
户田学长,家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偷啊。
户田学长应该是很喜欢剑道,所以房间里有很多剑道的海报。
最大的一个海报上,是和马有过一面之缘的上泉正刚剑圣。
和马把学长扔地上,正要离开,忽然发现散落地上的剑道爱好者杂志的封面上,有他桐生和马的身影。
和马捡起那杂志。
封面上的配的封面说明文字是:“新生代东西剑豪的真剑对决,东军胜利。”
这应该说的是魁星旗大会最后,和马跟近马健一的那场真剑对决。
再一看杂志的期刊号,和马发现是去年的杂志,出了快八个月了。
和马忽然觉得自己要离这个学长远一点。
他放下杂志,忙不迭的出了房间。
回到车上后,高见泽学姐直接开口:“户田学长从去年开始,就时不时念‘说不定明年我们有个很强的选手加入’,那说的就是你吧,桐生同学。”
和马点头:“看来是了。”
难怪户田学长会这样大动干戈的带着整个剑道社去文化社团楼下邀请和马。
高见泽学姐换了个话题:“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小不点学姐了,待会神宫寺你帮我给她洗一洗换一下衣服吧。”
神宫寺:“好,没问题。”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学姐楼下,学姐租的地方,看起来就比户田学长租的地方要高级多了。
不过毕竟是神田川这边的公寓,再怎么高级,也就那样。
高见泽学姐和神宫寺一左一右把小不点学姐架上了楼,和马只能跟俩神宫寺家的仆人一起在楼下等。
这时候,公寓一楼的门开了。
这公寓看起来一楼就是房东住的地方,只有一个门,显然整个一层都是一套房。
然后,和马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门里出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朝仓靖彦议员。
和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议员本来只是看了眼这边,但是在看到面包车上的家徽之后,他立刻盯着这车看起来。
和马下了车,对议员招手:“嗨。”
“是你啊。”朝仓议员笑了出来,转身朝和马走来,“所以最终是神宫寺家么,明智的选择。”
和马挠挠头:“不,这个……”
“怎么,还没有确定啊?也是,南条家更有未来一些。”
和马:“我想靠自己奋斗。”
朝仓议员惊讶的看着和马:“你当真?”
和马点头。
朝仓议员哈哈大笑:“不愧是少年英杰啊,希望你不要像当初的我那样,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缴枪投降。不如说,为了这个国家着想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碰出一条路来。”
和马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公寓楼:“这公寓楼……”
“啊,以前的旧识经营着这栋公寓,你如果有同伴住在这里,我可以让她多关照一下。”
“那就拜托了。”和马说。
“三零三是吧,我会跟她说的。今晚我得回家了,太晚回去,就算是那个黄脸婆也会不满的。再见,在学校加油干啊。”说完议员转过身,走向等在路边的车子。
和马目送议员离开。
然后神宫寺家开车的仆人伸脑袋问和马:“你还认识议员?”
“你们家大小姐应该也认识。”
“我们家大小姐认识那是当然。毕竟各家祭祀啊什么的,贡品都是我们家负责张罗的。”
和马:“只是这样?”
“什么叫只是这样啊,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啊,我们家,可是能跟现在的首相说得上话的啊,虽然只是‘今天份的贡品备妥了’这种程度的话,但是啊,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不少人想花钱让我们在准备贡品和礼品的时候夹纸条,当主都拒绝了。”
和马作为一个前社畜,当然知道“说得上话”这四个字的价值。
有的时候,说得上话和说不上话的区别,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但是和马装作不知道这四个字价值的样子,表现得符合现在的年龄。
“哼,总之,被我们家大小姐看上,你就偷笑吧。”前赌马人这样说道。
然后他打开了收音机,熟练的调频,很快演歌的旋律从喇叭里传出来。
是津轻海峡冬景色。
和马上辈子第一次听,还是邓丽君演唱的版本。
于是和马跟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旋律,开始哼起来。
这一曲结束,上楼的两人还没有下来的意思。
等收音机放到第五首歌的时候,神宫寺才和高见泽学姐一起下了楼。
和马:“猜猜我们遇到了谁?”
“谁?”神宫寺疑惑的反问。
“朝仓议员。幸亏南条没跟我们一起考东京大学。”
神宫寺笑了:“是啊,不然就尴尬了。原来这是朝仓议员的传闻中的红颜知己经营的公寓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呢。”
和马不置可否的耸肩,然后转向高见泽学姐:“下面,就是重头戏了。”
高见泽学姐一脸犹豫:“这个……真的要来吗?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啊。”
“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和马说,“走吧。”
“好吧。”高见泽学姐听起来很无奈,但是脸上却是松了口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