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低喃道:“有点难办啊。”
盛淮比应栗栗提前归京了。
当夜,容清璋来到了国公府。
“殿下,非应栗栗不可?”盛淮问道。
只一瞬,容清璋眯起眼。
看向表哥的眼神都染上丝丝的冷意。
“表哥,丑话说在前面。”
“她,你碰不得。”
盛淮微微叹息。
给自己倒了杯酒。
轻抿一口。
“看来,盛家注定难逃一劫啊。”
容清璋冷笑。
难逃一劫?
“盛家就你与舅父,有什么劫不劫的。”
而且,他们父子均是难得的人才。
更是自己的血亲。
他又不傻。
“盛家不会有事。”
“若表哥对小栗子心存他念,就难保了。”
盛淮算是明白了。
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为了个宫婢,居然连母族都敢下手。
“她是我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盛淮妥协了。
“行行行,不动不动。”
容清璋放下心来。
今夜月色极好。
他看着头顶的明月,不知那小丫头在做什么。
“小栗子如何?”
兄弟俩一直聊到深夜,方才散去。
“砰!”
瓷器碎裂声,骤然炸裂。
宁王府内,人人自危。
容清琅眼神怒极,面色分外难看。
自母妃过世后,他在朝中的声望,一日不如一日。
之前想着以联姻的方式,求娶永宁长公主之女。
希望得到镇南王的辅佐。
奈何前脚书信中应的好好地。
后脚便作罢。
若没有镇南王的十五万大军支持。
有定国公府坐镇的京都,他如何夺取帝位?
曾经隐隐压大皇子一头的他。
如今依然没有了和大皇子抗衡的实力。
“都是一群墙头草。”
他咬牙切齿道。
殿外,进来一人。
看到一片狼藉的场面,没有丝毫意外。
“殿下,乾坤未定,切勿自乱阵脚。”
此人乃三殿下的幕僚。
如今情势对自己不利。
纵然容清璋心中愤怒,面对幕僚,到底是压下了心底的怒火。
“听闻七弟出宫了?”
幕僚道:“是,昨夜宿在国公府。”
“呵!”
容清琅冷笑,“好一个容清璋。”
“人人都道他被父皇不喜冷落。”
“无稽之谈。”
如果真的不喜。
父皇断然不会让他去接触定国公府。
莫非大皇子那边亦是假象?
父皇真正满意的继承人,是七弟?
想到这种可能,容清琅不怒反笑。
这踏脚石,谁爱做谁做。
至尊之位,舍他其谁。
在这条路上,谁敢阻他。
谁就得死。
任何人都不例外。
包括……
这一日,应栗栗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女人穿的很干净整洁,头发梳理的油光水滑。
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
流露出一些呆滞,一些癫狂。
在她身后,跟着两男两女,看打扮好似是下人。
“唉,又来了。”
旁边的摊主摇头。
语气中透出一些怜悯。
应栗栗捧着肉包,道:“店家,那女人怎么了?”
“是个疯子。”
店家压低声音道:“她是咱们县里大户陈家的长房夫人。”
“哎哟,当年出嫁时的场面,也算是轰动一时呢,嫁妆就足足88抬,少见的嘞。”
“婚后与陈家大爷恩爱着呢,转年就生了一个宝贝儿子。”
“当时那孩子满月,陈家足足摆了一旬的流水席,县里不少人,可算是难得开了荤。”
“这不,五年前,也就是那孩子两岁时,突然就不见了。”
“那时陈家撒了不知多少钱,雇人帮忙寻孩子。”
“转眼五年了,愣是没丁点儿消息。”
“这陈家大夫人,也跟着疯了三四年了。”
“可怜的哟。”
店家边说边唏嘘摇头。
应栗栗不免有些阴谋论。
咬了一口羊肉包子,道:“陈家有几位爷?”
店家道:“陈家老爷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两位爷是嫡出,两位庶出,算是人丁兴旺了。”
应栗栗凑到白圩身边。
压低声音道:“师父,您觉得会不会是家贼?”
白圩闻言,挑眉道:“你觉得呢?”
“八九不离十。”应栗栗道:“如果是绑架,定会勒索赎金的。”
白圩笑道:“或许是拍花子的。”
应栗栗思忖一会儿,摇头。
“当初陈家寻找孩子的动静应该不小,陈家富庶,给的银钱应该很多。”
“拍花子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如果借故帮忙寻回孩子,拿到的钱比卖掉一个孩子,赚的更多。”
她蹙眉道:“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大概率就是身边之人下的手了。”
“毕竟牵扯到各自的利益。”
白圩暗暗点头。
道:“为何不能是仇杀?”
“有这个可能。”应栗栗道:“若是仇杀,我自己觉得,不该这么无声无息。”
白圩低笑,揉了揉她的头。
“的确,若我是报复仇家,人死后,定会将其尸身亦或者是某个部位,扔到仇家门前。”
“杀人又诛心!”
这才是他的作风。
应栗栗:“……”
好家伙。
师父,要说狠,还得是您老人家呀。
红仙拎着点心从旁边的糕点铺子出来。
一行人返回不远处的客栈。
白圩道:“你都能看出来,你觉得那位陈家大爷,会看不出来?”
稍微有点脑子的,怎会想不到这点。
应栗栗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又要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了。”
白圩哈哈大笑,“自那孩子失踪便寻不到后,这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不管他们猜测的是不是真相。
陈家内部,势必暗潮汹涌。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拔除了。
只能任由其生根发芽,最终破土而出,腐蚀一切。
“那孩子,十死无生了。”白圩下了结论。
活着,终将成为把柄。
只有死人,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权势争夺,每每都是靠人命堆砌的。
无甚奇怪。
白圩的结论,让应栗栗有些感慨。
“师父,我自来不会低估人性险恶。”
现代社会,游走在人间的恶魔,难道就少了?
网络发达的时代,可谓群魔乱舞。
“有人说过,世上有两样东西无法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她不会低估人性之恶,也不会去轻易窥探他人的人性。
应栗栗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色彩。
对人真诚她做到了。
可若是真诚换不来真诚,她会第一时间远离。
绝不去计较沉没成本到底有多高。
及时止损,才是她的为人风格。
白圩略微思索,道:“有道理。”
这小丫头,到底认识多少人呐。
总能说些发人深省的话。
“栗栗很信任为师。”
应栗栗点头,“自然,您是我师父嘛。”
“若有一日发现为师对你别有目的呢?”小丫头总是这般不设防,让白圩这个做师父的很是担心。
应栗栗道:“自然是远离啊,我又不傻。”
白圩忍俊不禁。
这丫头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栗栗,正如你所说的,人性险恶,不要轻易试探他人。”
“但是你也要记住,你是我白圩的徒弟。”
“唯一的徒弟。”
“你如果想,也可以试探所有人。”
“谁敢欺你,为师必让他后悔生于这世上。”
他白圩的弟子,谁都不能欺辱。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红姐在旁边,听着师徒俩的谈话。
笑容浅浅,眉目弯弯,极是好看。
“师父!”
应栗栗挽着他的手臂。
“能成为您的弟子,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呐。”
这也太有安感了吧。
莫非,她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女?
想到这里,应栗栗笑的傻傻的。
而旁边的两位,看着她的眼神,分外温柔。
红姐笑着捧场,道:“栗栗肯定是十世修来的大善人。”
被这般夸赞。
应栗栗一张老脸都架不住红了。
“哈哈,红姐这话说的,不至于不至于,咱谦虚些。”
这副模样,惹得两位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