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高兴的公爵,母亲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丝不忍,一缕不爽。
但她没有展露出来,她只是侍女。
公爵很不爽,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因为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快两岁了,可这个孩子的发色越来越奇怪了。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带着孩子去找了族内老人,测验了下血脉。
好消息,这是孩子母亲的血脉;
坏消息,跟他没什么关系。
于是公爵愤怒了,这是任何男性都接受不了的事情,他甚至联想到了更恐怖的事——孩子的母亲,自己的贴身侍女,是否背叛了自己?
政治意义上的背叛。
母亲很茫然,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她能确定这就是公爵的孩子,时间对得上,经历对得上。
可就是发色对不上,血脉对不上。
这些都不重要了,看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她下了个决定,作为贴身侍女的她,掌握着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她找到了另一个女人,她是个母亲。
事情很成功,公爵因为政治丑闻及族内德高望重的老人死亡,不得不流放边境。
当然,明面上是去保卫家国了。
公爵府成为了两个女人的公爵府。
然后她失败了,公爵不但从必死的战场上活了下来,还拥有了莫大的声望。
他绝处逢生了。
公爵府重新有了主心骨,虽然这个主心骨只能待在边境。
她不得不进入冷宫,将曾经的合作者逼到同一战线,不得不去赌一赌公爵的恻隐之心。
可这始终是公爵府,她逃不了。
她快死了。
“你可以带着孩子去外面,没必要耗死在公爵府。”不远处因炸弹而起的火光照在小溪边,千劫脸色复杂,霍云儿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讲故事的老人脸上只剩感慨。
是的,不是霍云儿讲的,是小溪对面的老人讲述的。
按照霍云儿所言,这是看着她和戴浩长大的老人,所以应当是没什么错误的。
凭心而论,这段过往之中似乎谁都没错。
戴浩没错,他只是想保自己的名誉,他还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霍云儿没错,她只是想保护孩子,并且她一开始真的没干什么,莫名背锅。
孩子错了吗?孩子能有什么错?
谁都没错,但就是上演了一场闹剧,或许这就是世事无常。
如同万年前的武魂殿一般,人杀魂兽天经地义,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但就是莫名输了,莫名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但没关系,世上没那么多对错分明,完看当事人屁股在哪儿。
千劫现在的屁股在霍氏母女这边。
“带着雨浩去外面生活?我也想,可惜无论从孩子成长的角度,还是从活命角度上,都没有公爵府安。”
霍云儿语气没什么波动。
千劫哑然,确实说的没错。
公爵府内还能把公爵夫人逼到一条战线上,公爵府外就是随便追杀了,霍云儿也没实力保护自己和孩子;
孩子成长就更不必说了,戴雨浩或许听起来过得很惨,但她长大了,她还有饭吃,还有鱼烤。
外面可不一定有鱼烤,日月帝国守着大海的平民们祖祖辈辈一万年了,一个人一生中也没吃过几次鱼。
这片大地上,活下去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看似和谐美好的世界下却从来都是最深沉的绝望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