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峰山美亚。”
……
水原麻奈实依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疼痛,都基本上消退了,但水原麻奈实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的心中沉浸在了峰山美亚用充满恶意的口吻讲述的故事之中,皮肤上起了一个个鸡皮疙瘩。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二年级,和伊藤美绪那个家伙是小学的同班同学。然而我们两个之间的身份在班上有着天壤之别——跟现在我完不同,那个时候我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是集团的中心,虽然平时骄傲得眼高于顶,但接到男生递过来的橡皮泥都会脸红。呵呵……
“……不过,伊藤美绪不一样。她只是班级的边缘人,既不受欺负也不受欢迎。整天埋头在教室的最后座上读着自己的书。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饲养兔死亡事件’。本来班学生一致认为是她,但幸亏她有个蠢笨的警察老爸站了出来,慷慨陈词了一番以后,反而没有人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凶手了。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就在某一天,我来到学校里的时候,发现自己书桌里的东西似乎被动过,当时的我以为这只是错觉。
“但就在几天之后,那个警察忽然说自己抓住了凶手。他根据通往学校后山的鞋印挖出了泥土里的藏着的带血的剪刀,那就是‘凶器’,并且,从鞋印和鞋柜里的鞋底的泥土痕迹来看,那双鞋子的人就是我。
“……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那个白痴警察想要栽赃我的。因为他在发现我是‘凶手’后曾经过来找过我,似乎觉得是我陷害了他的女儿,但也只想对我说教,不希望将真正的凶手身份公布出去。
“……不过,我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受到这样的屈辱,于是我大闹一番,将整个事情披露了出去,却没有得到同学和老师的信任,再加上警察的背书,反而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真正的凶手,我是想要陷害班级最边缘的伊藤美绪。警察一直表现得无比宽容,然而越宽容我却越受到怀疑,平时就讨厌我的人更是猛烈鼓吹,短短几天里,我的地位从天上坠落到地底,仿佛沉入了深渊,所到之处都只有白眼和诬蔑,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说,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罪人’。直到最后,父亲也因为我的事情,特意调动工作,带着我转学来到另一座城市,才渐渐平息了这场风波。
“……但是,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份痛苦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带着自己是‘罪人’的迷茫,一边带着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过的不甘活着。渐渐的,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再也无法忍受常规的学校生活——成为了有名的不良。幸运的是,父亲的工作青云直上,成了企业家。让我还不至于沦为那种最低级的太妹。”
峰山美亚的声音带着刻骨的阴冷。
“那些年的成长中,我一直收集着关于伊藤美绪的事情——她那个不辨是非的白痴警察父亲死掉了;她的妈妈信了异常的宗教,她自己一直饱受欺凌……哈哈,真是恶有恶报。她不幸的生活是我快乐的源泉,甚至渐渐抚平了我内心的创伤,让我可以从高高的地方俯视着她。“等到初中毕业,我不再等待,通过对父亲请求,转学来到了静台学园——也就是伊藤美绪就读的高中,想要近距离体会这种地位碾压的快感,就是因为她……才让我成为了今天的这种样子。但即使是这种样子,也比她好出太多了。”
水原麻奈实一路听着,听着这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她想要反驳,却感觉自己的喉咙无力,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心下已经隐隐相信,这个不良少女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她并没有说谎的理由,也不存在对自己说谎的动机。
可是……
即使如此,水原麻奈实搜肠刮肚,终于找出了峰山美亚所言的些许漏洞:
“……就算这样……伱小学时期被陷害的事情……也不能说明是美绪学姐做的啊……”
“……呵呵。”
峰山美亚冷笑起来。
“……你以为我不会对这件事产生怀疑吗?事实上,就在我转学的前夕,我曾经找到过伊藤美绪。询问她事情的真相。”
“美绪学姐她……”
“——她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
水原麻奈实无力地听着,仿佛在听什么天外奇谭一样。
不……
不能就这样放弃……
还是要相信美绪学姐……
“可是……即使这样……你来到静台学园之后,为什么还要欺负学姐到这种地步?你不是说,你只想‘体会那种地位碾压的快感’么?”
面对水原麻奈实的质问,峰山美亚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的声音再度响起。
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和愤恨。
“当然,我重新回到静台学园,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伊藤美绪被各种折磨欺凌的场面——事实上我最开始回来那几天只想稍微欺负她一下,比如把一桶冷水当头淋下,或者是猛击她的腹部这种小事而已。
“但很快,我就停止了这种小打小闹。
“因为,我发现,那个胎记女……那个家伙,她从来没有真正觉得痛苦过。对于身体上受到的任何折磨与创伤,她竟然一直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