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文月找了个位置坐下翻阅杂志。这里是永生会信徒交流和冥想的地方,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黑袍的人拿着书本互相辩论或者坐在一角屏息凝神,而他穿上了同样的衣服混在人群当中。不过今天比起完成一贯的任务,他们更多只是在讨论同一件事——
“你听说了吗,牧野大人拿到遗体了!”
“总共是五具对吧,这样一来神明大人的复苏仪式就有着落了!”
“不愧是牧野大人,仅仅花了三个月时间就晋升执行人的人,和川岛大人一样让人钦佩、心服口服!”
“有他在真是太好了……”
都是在讨论前段时间的伯特利行动这回事。虽然作为刚刚加入进来的成员,大谷文月自然无权参与其中,但从只言片语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位名叫牧野的人的强大。不过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冷静地翻动杂志,看看内城中广泛流行的超自然流言以及非主流的异晶解释观点。这附近的书多半都是这样的主题,和他在基地看到的差别还是比较大。
“失礼了,你就是月野先生吧?”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他抬头望去,和川岛我渡那双眼尾皱纹凸起的眼睛对上,让人疑惑的是他的右眼上有一道很长的疤,跨过眉心联通下颔;大谷文月想到自己的化名“月野平哉”连忙合上杂志毕恭毕敬地点头。川岛我渡却摆摆手不在意地笑起来:“不用那么介意,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信徒罢了。怎么样,还能适应这里的日子吧?”
“是的,这里环境很好,而且大家都在为了大业而努力……并且我们的行动也卓有成效,这点让我非常骄傲。”大谷文月想站起身,但在看到川岛我渡反而坐在他身边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却给人一种饱经阅历的沧桑感以及空虚感,“只是有一点……我很在意,这可能涉及您的私事……‘计划’中的川岛莉珂,是您的女儿没错吧?她也是信徒的一员,对吗?”
“没错,她是我和上一任执行人之一,川岛舞的女儿。”川岛我渡垂着眼睛微微叹口气,“也没什么,很多人在意过我和她的关系,毕竟我和她确实很像嘛。不过如果舞在这里的话,或许你们会认为她和舞更像也说不准。”
“是……吗,那,舞小姐她……”
“在去年四月就已经死去了,这点我很遗憾,是我没有帮到她。”
大谷文月脸上的表情一僵:“抱歉,让您想到这个……”
“不,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劝得动她就好了。”川岛我渡深深地叹口气,神态中流露出几分纯粹的遗憾与悲哀,“如果从开始我就能说服她,让她能够自愿地献出莉珂来承担一切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我也就……哈哈,稍微说了点不大愉快的东西,抱歉,冷落了你那么久。”
……大谷文月皱起眉,突然一下不是那么好奇那道疤从何而来了。
泉荒波再一次站在会议室门口。他不是首次被叫来召开作战会议,追查永生会的事情,以及在这之前遭遇预料之外强大的同晶子时,不论他身在何方都会被监测表大声呼唤着要求前往作战会议室,作战指挥一边对局势做出分析一边决定下派哪些人过去进行救援。虽然预想中最难救援的是庄司虹,然而实际上她的情况还算好处理,不如说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再正常不过了,最麻烦的还是纸祖飞鸟那家伙——一边叫嚷着自己绝对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一边将赶来的人全部推到身后,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照顾自己这方面完全没有说别人的份呢……特别是现在。他有些担忧地透过门的反光注视着背后的纸祖飞鸟,在打开门的那刻转移开视线。毫无疑问,虽然包括泉荒波自己在内大家多少都受了点伤,但纸祖飞鸟受到的打击可以说是只大不小;即使他平日仍然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天才模样,然而就连吉高诗乃舞都能看得出来他低落了多少。他每天去柳田京太郎那边的时间变得更长,偶尔泉荒波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的时候才能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透过走廊的灯光能看到满脸疲惫的纸祖飞鸟,一只手靠在墙上沉思许久才将门关上。
这样没问题吗……
门德切尔作为使者小队的队长很早就在座位上准备好了,正在和另一个作战指挥,留着披肩发戴着眼镜的久保田莲商量着什么,在注意到二人来到时向边上的位置摊开了手。吉高诗乃舞和庄司虹紧随其后。庄司虹的耳朵至今还是半透明的,而吉高诗乃舞由于异晶化部位比较不明显,暂时还难以看出损伤,但她相较于先和牧野交手的三人而言受伤要少很多。
“随意坐下就好,这次会议并不会占用各位太长时间。”柴崎仁见正在确认会议桌上的屏幕和投影,在注意到几位后朝他们点点头。即使身为副指挥理论上地位也很高,但却经常负责一些小事,这件事泉荒波自己偶尔也会很在意,但他给出的原因是“吉高小姐要应付的更多是上面的人”……毕竟基地所属是中央,因而他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