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原是牢山脚下的渔民,一日酒后与人生了争执,怒而杀之。
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张清干脆带领手下一帮泼皮出了海,当起了海盗。
随着苛捐杂税越来越繁重,不少渔民纷纷投了他。
短短几年时间,张清手下便聚拢了三四百人,一共五条船,成为黄海一方霸主。
五条船,三四百人便能称霸一方海域,听上去有些离谱。
但在宋时,这已经是一股极强的海上势力了。
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唯有胶州湾的海老虎。
只是随着海老虎在内讧中身死,手下海贼也是散的散,逃的逃,张清一家独大。
听上去很威风,可正如匡子新所说的一般,如今海上生活艰难。
高丽、倭国的商船没甚油水,胶州湾在韩桢接手之前呢,又属于瘫痪状态,根本就没几艘商船。
而且就算有商船,实力雄厚的他们也不敢劫,只能寻一些落单的小商船下手。
这种情况下,别说大口吃肉,大秤分金了,想要吃饱饭还得海盗们自己下海捕鱼。
夕阳西下。
落日余晖染红了海水。
一条条小船如归巢的鸟儿,纷纷驶入田横岛。
靠近岸边的一片平原上,搭建着上百间茅草屋。
阵阵炊烟,缓缓飘起。
此刻,张清正在家中,与一众手下吃酒。
下酒菜,自然是手下海贼们刚刚捞上来的渔获,有鱼有虾,倒也算丰盛。
一口喝干碗中的烧酒,张清吐出一口浊气,拿起酒坛正要倒酒,却发现酒坛中已经空空如也。
见状,他吩咐道:“二哥,去拿些酒。”
二当家答道:“大当家,这已是最后一坛了。”
“……”
张清一阵默然。
片刻后,他出声道:“明日多打些渔获,去岸上换些酒。”
这海盗当的,真他娘的惨!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几名海贼押着一个仆役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虽是仆役打扮,但身形魁梧,气息彪悍,一人独闯贼窝面无惧色,显然真实身份并非是甚么仆役。
“大当家,此人自称是洪员外的家丁。”
洪员外?
张清面色微变,问道:“俺跟洪员外井水不犯河水,所来何事?”
洪员外也是黄海有名的海盗,只不过与张清不同,此人极会伪装自己,平日里看似是正经海商,实则商船一到海上,立马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凶残的海盗。
手下人虽少,但装备精良,花钱买通关系,搞了一批强弩和铁甲。
哪怕是张清,轻易也不敢招惹。
那仆役行了个抱拳礼,笑道:“今日前来,是有一桩大买卖,寻张当家一齐做。”
“大买卖?”
张清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仆役笑而不语,并未说话。
见状,张清摆摆手,吩咐道:“你等先出去!”
闻言,麾下一众海贼起身走出屋子,只留下二当家。
“坐!”
张清招呼道。
那仆役大喇喇的来到桌前坐下,看了眼酒菜,轻笑道:“张当家日子过得有些凄惶啊。”
张清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的大买卖是何?”
“胶州湾组建了水师之事,张当家可晓得?”
“自然知晓,可这和买卖有甚关系?”张清面露疑惑。
仆役压低声音道:“前两日,水师雇佣了十几艘货船,满载粮食。俺家员外打探到消息,水师将会护送这些粮食,运到河北之地。”
“呵!”
不待张清说话,一旁的二当家冷笑道:“那水师岂是好惹的?麾下将士数千,神舟战舰更是足有三四十丈长,俺们这些小船,怕是轻轻碰一下就沉了。”
那仆役不紧不慢地说道:“二当家说的没错,凭你我两家,的确不是水师的对手。可若是集黄海二十八家之力呢?黄海二十八家,能凑出百余条船,三千余人。”
“神舟再大,也不过才一条船而已,能载多少兵将?我等一人一口,咬也能咬死对方!”
抢水师!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有些疯狂。
张清面色一阵变幻,心头犹豫。
见状,仆役趁热打铁道:“十几艘满载粮食的货船,哪怕我们二十八家平分,也能吃上好几年了。换成钱粮,不下三十万贯啊。以张当家的势力,届时定然能分得大头,甚至俺家员外那一份,也可送给张当家。”
张清心头冷笑:“洪员外会这么好心?”
“俺家员外要那艘神舟!”
那仆役一字一句道。
张清瞳孔猛地一缩,心头暗道,这姓洪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打神舟的主意。
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瞥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酒坛,张清犹豫再三,最终把心一横,咬牙道:“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