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了身上的盔甲和守备的重担,感到身心疲惫的洛林皱着眉头一口气干掉了手中的啤酒,然后才在酒馆吟游诗人舒缓的歌声之中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在靠椅上稍微舒服一点,接着对自己身边一起来这里的同伴说到:“小伏尔回来了。燃文小?说??.?r?anen`”“嗯……”不过与稍微年长一些,并且已经有了恋人的他不同,刚刚接过城卫军这份工作不久的小弗朗西斯还非常的年轻,他现在就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样,明明已经是站了一天的岗,但是他现在却依然精神奕奕的盯着酒馆老板娘那一摇一摆的身影,精神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的同伴身上,甚至连啤酒滴落到了自己的前襟上也丝毫不知——不过值得万幸的是,老板娘在跟几个熟客调笑了几句之后就转入了里堂,于是他总算是有空理会一下自己身边这个大他不少的臭男人。“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是说,小伏尔回来了。”无奈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同伴,洛林只能摇了摇头,他现在并不愿意和这个家伙纠缠那些没用的东西,于是他只好再说了一遍。“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弗朗西斯愣了一下,很显然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洛林却只是点了点头,默默的承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等等,那家伙不是三个月前跟着军队……”“我今天巡逻的时候正好从他家门口过,本来打算看看老伏尔大叔的,结果……”洛林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右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摩擦,皮手套和桌面发出了可怕的声音,“你知道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伤口,小伏尔的整个右臂都消失了,但是伤口处却并没有结痂,也没有疗养过后的伤疤,那些伤口就像是壁炉里被熏黑的石头一样,就那样原封原样的放在那里,就连血迹也仿佛凝固在了那里——上帝啊,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造成的伤痕。”“但是……但是他不是我们之中最好的那一个吗?”小弗朗西斯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问到,“那些裹头巾的到底对他干了什么?”“裹头巾的?不,这一次的敌人恐怕并不是穆斯林。”洛林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弗朗西斯。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作品,小伏尔到现在都没办法言语,他的伤口明显是几种诅咒的混合产物——那比我们上次抓到的那个该死的老巫婆施展的任何一种诅咒的威力加起来都可怕。其他的暂且不说,伤口石化成这个样子可不是遇到了游荡的美杜莎脑袋,那只有可能是被成年的石化蜥蜴咬掉的——而一个石化蜥蜴,不,是一只成年的,吻部张开可以咬掉人半个身子的石化蜥蜴,天啊,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教官糊弄我们的传说。”洛林的话音落下之后,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而也正是在此时,唱完了一曲的吟游诗人已经松开了鲁特琴,冲着四周行了一礼。“再来一曲,再来一曲。”酒馆里的宾客们举起了酒杯喊到。吟游诗人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拨动了一下琴弦,然后开口唱到:“那故事开始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的声音幽怨婉转,伴随着鲁特琴的声音在酒馆之中扩散开来,大部分人都安静的开始聆听。“哼,又是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不过这世上总是有人会出来打扰其他人的心情,一个粗鲁的声线咋咋忽忽的打断了诗人的歌声,“听着真烦。嘿,小娘皮,有没有什么别的新鲜玩意啊?”被打扰了兴致的众人有些不满的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没有头发的头顶上布满了烙上去的刻纹,由各种野兽或者更可怕的生物的牙齿做成的项链就这样挂在身前,这一切都告诉了在场的其他人——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于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众人多多少少有些意见,却并没有人站出来。而吟游诗人也只能畏缩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另外的歌。沙漠的绿洲,商队为恶魂所袭扰。黑暗的夜空之中,到底是谁在高声大喊?年轻的佣兵倒在沙上,老成的领袖满身鲜血。可怕的噩梦仿佛将要来临。骆驼闭上了眼睛。
古老的旷野中,一个身影踽踽独行,月光将他的影子勾勒在大地之上。啊,那是一个骑士。坚硬的盔甲闪着寒光,背上的武器透露着锋芒。他抬头看向了远方。
可怕的怪物徘徊在战场,但夜色中却没有了凄凉。神骏的战马冲进了战场,骑士的战刃割开了恶魂们的胸膛。那仿佛就是来自于天国的武装,刀刃与战马在黑暗中发出神圣的光。那光刺透了黑暗的幕布,将黎明带到了商队的身旁。
恶魂在光芒中化作尘土,黎明的骑士奔跑在光辉之上。“德古拉在哪?”他如此的问到。伴随着最后几声戛然而止的鲁特琴,这首歌也就这样到达了尾声。虽然临时换曲让诗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她还是顺顺利利的唱完了整个故事,其中也没有出现什么让人不快的问题,于是还是有几个客人出于礼节给予了掌声,洛林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哼,德古拉在哪?小娘皮,编故事也不搞清楚具体情况,整个世界都知道德古拉的城堡就在特兰西瓦尼亚,他的恶魔大军也聚集在那个该死的地方,但是没有活人可以靠近那里,你知道么?没有活人可以!”——看起来这个故事也并不能让壮汉满意。壮汉的声音在整个酒馆之中回荡,所有人都仿佛被这个消息所震慑一般安静了下来,整个酒馆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安静——于是从一旁的角落里传出的略带嘲讽的笑声也就更显得刺耳。“谁在笑?”壮汉理所当然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整张桌子上的东西都飞了起来,然后又乱七八糟的落回了桌子上。他站了起来,就好像是想要捕猎的猛兽一样重心低伏,身上的肌肉全部绷紧,满怀敌意的看向声音的方向,在他视线之中的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跑开,只有酒馆最里面角落的那两名身披宽大披风和兜帽的客人纹丝不动的还坐在那里。“哼,原来是两个藏头露尾之辈。”言语之中充满了蔑视的气息,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自信满满的向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随着壮汉向着两人越走越近,酒馆之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一些人密切的关注着这个很可能就会发生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的角落,而另一些不好事的家伙则开始结账退场。“怎么?大话你可说得,却不允许别人笑笑?”也正在这时,两人之中身形较小的那位站起了身子面向壮汉反问到,她的声音清朗悦耳,让人一听就知道那斗篷之下一定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女士,“你胸前挂着垂尾龙的尖牙,证明你武力出众;头上纹有秘文,代表你是狩魔猎人的一员;身上的抓痕和虎口的老茧,证明了你在这一行之中很有经验。”“哼,你这家伙还有点见识。”对方的话语很显然让壮汉很是受用,他先是环视了一周,在看到周围那些农夫工匠之类的家伙们露出的略带畏惧的眼神之后又志得气满的转了回去,“怎么,感觉怕了?看在你这眼力见的面子上,把兜帽摘了,陪爷喝了这场酒,我就放过你。”“呵,可我并不需要一名逃兵的怜悯。”女士不屑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摘下兜帽——她的浅橙色长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异常标致的脸上还带着酒精沾染的红晕,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在那一刻,整个酒馆之中的男性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一些露骨的家伙还露出了贪婪的表情,“两个月前教廷就发出了召唤,各国的王公贵族也纷纷下达命令,要求所有的狩魔猎人前往卢布尔和厄登堡,以抵御魔物军队的不断袭扰,现在整个欧洲的狩魔猎人都应该在为了其他地方的人民的安危而奋战,但你这个家伙却躲在离前线如此遥远的法兰西,还大肆宣扬你那可笑的思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我呸!你把那些正在特兰西瓦尼亚奋战的同胞们当成了什么!”“嘁,这些事情与你何干?”壮汉却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你该不会认为这么说我就会感到惭愧,然后哭着放过你吧?可怜的家伙,快过来!陪本大爷喝酒!”“逃兵当然是依法处置!”一边说着,女士一边将斗篷卷成了一团扔到了另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身上,然后拔出了腰上的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