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想过,先我一步去余惊棠那儿揭发我吧?”
她这话只是问句,但又充满了威胁之意。
“这方面我应该是比不上余小姐准备充分。”安厌则道。
“况且夫人生的如此美貌,我若真能一亲芳泽,死也值了。”
余念蹙眉瞥他,眼底里又多出几分嫌恶。
等她走出库房,安厌的眼也冷了下去。
疯女人。
让他去自寻死路?
他最不怕的就是鱼死网破。
王生是一个今年春闱落榜的秀才。
苦读数年不中,像他这样的人整个玄唐比比皆是,在老家备受尊敬,幼时被称为神童,长大了又被叫做才子,但出了那犄角旮旯便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
落魄失意的他原打算回老家找个营生,却不想忽有一家富贵人家的婢女找上了他。
“碧竹姑娘,请问究竟何时我才能和芸娘相见啊。”
王生将亲笔书信交给了眼前富贵人家的婢女,每月他们都会见上两三次。
但只是交换书信而已,这位碧竹姑娘还会支应他一些银钱,供他在这雒阳城内能生活下去。
明兰看着眼前书生,心里却十分烦躁,碧竹是她的假名,今日被大小姐和安少爷撞见,这让她心慌意乱,还不知往后会是什么结果。
这可还关系着夫人,真出了事,她怕是小命难保。
但大小姐说并不追究,她心里只能祈求这话是真的。
她面露不悦地对王生说道:“你即便见了我家小姐,又能如何,如今你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给不了我家小姐,还不发奋苦读,等到日后取得功名,也好到我家府上提亲,除此之外莫要想一些不切实际之事。”
这种情节是戏词里常有的,明兰说时也是信手拈来。
王生闻言顿时面露激动之色:“请明兰姑娘转告芸娘,让她放心,在下必不负芸娘所望,下次科考定会取得进士之身,给芸娘和碧竹姑娘一个交代。”
给我一个交代?
明兰有些想笑,随后便根本没当回事儿,她是宰相夫人的贴身婢女,一个进士在她看来还真没什么了不起的,相府里面就进士多,夫人早就与她说过,若是相爷的那些门生弟子中看上了谁,尽管张口,夫人自会去和相爷说此事。
明兰的眼界立即便高了上去,即便是进士她也能随意挑选,何况还只是一个连进士都不是的穷酸秀才。
这种人总觉得考上了进士就能翻身,可即便是状元,也难进相府的门。
这世上根本没什么芸娘,这个王生也只是自家夫人用来解闷儿的工具而已,谁让老爷平日里对夫人冷落的太狠了。
作为江氏的贴身侍女,明兰很清楚自家老爷根本从未进过夫人的门,早年时江氏晚上常以泪洗面,说自己连一个死人都不如。
跟着夫人一同嫁过来时,明兰也偷偷想过自己有没有机会被相爷临幸。
但眼下,想着这事儿的,怕是只有这个在做着两女共侍的春秋大梦的穷秀才。
明兰心中鄙夷,面上却道:“还望王公子不要辜负我家小姐一片苦心。”
王生郑重地点头,情绪激动之下便想上前去拉明兰的手,却被明兰躲开。
和王生道别后,她重新裹上头巾,戴上面纱离开了客栈,在街市里拐过几个巷口,才在一处冷清的路边上了马车。
回了相府内宅,明兰见到江氏正慵懒地侧躺在坐榻上,因是在家里,江氏穿得比较随意,红色深衣外套了件白色的纱裙,上衣合的并不紧,雪颈下露出锁骨以及大片白嫩。
明兰看着自家夫人便想,老爷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吗,不然怎会放着这样一个美人独守空房无动于衷呢?
江氏一手拿着书册在那儿安静地看,房间里焚了香,也放了冰。
“夫人。”
江氏闻声看来一眼,瞧见是自家婢女,杏眼顿时一亮,娇媚的脸上露出笑容。
明兰的心却突然紧张了起来。
“快过来。”江氏放下书向她招手,。
明兰走过去,从怀里掏出那信封。
江氏接过后没急着拆,而是笑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听客栈伙计说,倒是也在发奋苦读,不过一直想见您。”明兰说着,又拿出一个从自己住处带出来的狭长木盒子。
江氏轻轻打开看了眼,怪道:“怎么不一样了?”
“您不是说上次的有点大吗,我又托人重新做了个小点的。”
偌大清静房间里,只有主仆两人在悄声叙话。
江氏轻扯了扯身上的纱裙,将信封撕开拿出里面的信件。
明兰又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大小姐的那张冷脸在她脑海挥之不去,略有慌张地说道:“夫人您用吧,我去外面守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