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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又设了家宴,估计是因为余念回来了。
安厌见她时,她穿着红白相间的石榴裙,和余瑾、余如坐在院内的凉亭里。
她在面对家中兄弟姐妹时,倒是没那么苦大仇深,她的所有怨恨似乎都只是针对余惊棠一人的。
安厌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厌弟!”余焕章他们也都在,见到安厌便笑着挥手示意他过去。
“有些日子不见了,厌弟。”余瑾也是笑盈盈地开口。
除了几个孩子,年轻一辈悉数都凑了上来。
“安大人忙碌的很啊,当了官就再寻不到你人影了。”余焕章悠悠说道。
余瑾则道:“厌弟现在身处要职,每天要到天后御前,做事必然要小心谨慎,当然不能再跟你一样天天无所事事。”
余焕章闻言则是撇了撇嘴。
安厌笑道:“近些日子确实有些忙,改日再请焕章兄喝酒。”
“厌弟就不请我吗?”余焕祯一旁道,还特意向安厌眨了眨眼。
安厌立即会意,便道:“自然一并请!”
余焕章和余焕祯二人会心一笑。
余瑾眸光打量着他们,对安厌说道:“厌弟,这两个人总干些不正经的事,你可别跟他们学坏了!”
余焕祯不乐意了:“瑾姐怎么能这么看我们!”
两人在那儿互怼了起来,安厌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而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仍坐在凉亭那儿没过来的余念。
她今日脸色没那么冷,但也十分清淡,两眼随意瞥着庭院里的花草。
府中总管王贵走了过来:“安少爷,老爷让您过去。”
“好。”安厌点头。
安厌走后,余瑾便瞪了余焕章而后余焕祯一眼:“伱们两个,可不准带厌弟去青楼妓馆那种地方!”
余焕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无辜和吃惊:“瑾姐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余焕章在一旁忍不住乐出声来。
余瑾见状便挥舞着小拳头威胁:“笑什么,我说真的,你敢乱来我就告诉爹爹……不,告诉大伯父去!”
余焕章正色道:“我们兄弟几个虽然玩世不恭了些,但一向是对那种腌臜地方深恶痛绝的!”
安厌走入内堂,见余惊棠、余宗虔、余文坚兄弟三人正坐在那儿喝茶。
余惊棠神色间隐隐透着一股哀愁。
安厌忽想到,或许是因为燕州刺史郑卓明被杀一事,这郑卓明出自余惊棠父亲门下,和余惊棠关系应该不浅。
“侄儿见过伯父、两位叔父。”
“坐吧。”余宗虔见到安厌,便笑呵呵地开口。
安厌在一侧的位置落座。
“那秦、汉两国的使臣,又去见了天后是吗?”余惊棠问道。
安厌点头。
“天后之意,可有不同?”余惊棠又问。
安厌作为起居郎,常在天后御前,余惊棠问他一些宫里的事,自然是最为便捷的。
这余惊棠也是反对打开三界关的。
安厌稍作沉吟,并未直面回答,而是说道:“那使臣开出了新的条件,他们听闻了我玄唐三年不下雨,许诺能帮我们施云布雨。”
三人俱是一惊。
余惊棠更是眉头紧皱起来,他没再继续问安厌天后是什么意思。
余宗虔问道:“那天后之意呢?”
“天后拒绝了。”安厌答道。
余宗虔深深叹了口气。
余文坚说道:“我玄唐国富庶昌盛,即便来了天灾,供养这些灾民几年也是没问题的,但倘若一直不下雨,国力即便再盛,也迟早有被拖垮的一天。”
余宗虔则说:“倘若打开三界关,无疑是给玄唐子民招来了灾祸!但一直这样下去,百姓同样苦不堪言,要寄望于遥遥无期的上天降雨吗?”
余惊棠坐在主位上沉思不语,但看他神色似乎也是在为此而苦恼。
“那使臣既然会来找大哥,想必申屠赢和裴士鹤那里应该也去过,他们可未必能够抵挡这关外妖物的诱惑。”
“这可是叛国的罪行!”
“三界关一旦打开,国还是国吗?这两个可都有接受的理由!”
余惊棠这时看向一样缄默不语的安厌,思索过后忽问道:“你觉得呢?”
余宗虔和余文坚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安厌。
安厌道:“伯父是问我,该不该打开三界关吗?”
“嗯。”
“既然是他们有求于我们,那我们有何担忧的呢?”
余惊棠凝眉道:“继续说。”
安厌缓缓说道:“若他们所说关外灵灾为真,我们大可只放一位能够施云布雨的人进来,若他们真的是为求生,那必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世上皆传关外混乱,想来他们应该不至于在生死存亡面前团结一心只为家国大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