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柳庄这事,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若是赵家这主家,就住在柳庄附近的话,估计什么事也都不会生,说来说去,也就是因为离得远了,那些庄户们就有些不受管束,经人一撺掇那贪婪的本性就掩不住了。
事情的起因呢,要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说了,柳庄那片地,原本是当地一财主家的,那财主说来,为人也还算不错,可惜就是命中无子,五十上下,才得了个女儿,自然是珍珠宝贝般的养着,如今已经六十有五,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也正因为没有儿子继承家业,又年老体弱,家中的事务,越发没精力来管事,这么一日日懈怠下来,庄子里就人心浮动。
时不时的就要闹一场,威胁着说什么减租,不种他家的地什么的言语,层出不穷,那财主原本也没收多高的租子,不过是随大流,跟人家的一样而已,虽然不觉得自家没道理,但这把年纪,也不想跟人争意气,一时心软就答应减租,这事儿一开了头,就有些无法收拾了,那些得寸进尺之人,眼见有利可图,就越发闹腾得厉害了,三五不时的就又要闹一场地。
闹得日子不好过,他年纪大无心管,女儿又是娇弱女子,怎么能出这个头,又担心若自己不在了,女儿更是压不住,于是那财主一狠心,尽数将柳庄这一片地儿给全卖了。
这不接手之人,正是赵松柏,因急着卖地,价格要得便宜,而赵松梅也没细打听,只觉得这片地的土质不错,确认无误之后,就直接签了买卖契约。
刚买下地来时,因之前那财主减了地租,赵松柏也没有加收,只按照以前的租子来收,那些庄户初也还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慢慢见主家也不来庄子,便就又原形毕露了。
三天两头的,又闹起事来,庄子上虽也设了庄头,可这庄头也不是个能顶事的,一味的软弱劝阻,刚开始还能劝得住,但慢慢的,他的话就被人当成了耳旁风,这才惊动了赵松柏明来。
此次这事,还要从开春说起,这几百亩地,当初赵松柏是安排人全部种上辣椒的,虽然如今辣椒的价格,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紧俏,但只有他们这一处才有的辣椒,卖到外地去,那价格也不会低了,而且他们也有这个门路,所以家中的土地,仍是以辣椒种植占大数。
而且赵松柏也愿意出不低的价格,来收庄户手里的辣椒,这本是双赢的事情,当时也谈得好好的,只是他人一走,那些人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说什么,辣椒不能当饭吃,他们种了辣椒后,家里就没法收粮食了,这是让他们没饭吃,刚开始还只是几个人这么随口一说,但一部份愚昧的人,就信以为真,真以为地里没有种粮食,他们这一季就要断收,完全没想过,辣椒能换钱买粮食。
那些爱闹事的人,添火加柴这么一煽动,整个庄子的人,都闹腾起来了,想那庄头本就不是有本事的人,赵松柏没换下他,也是想他做熟了的,遇事能周全,哪曾想竟这么不顶用,事儿闹得收拾不了,只得给主家去信呗。
赵松柏紧赶慢赶的,赶了两天路,到庄子上时,天都已经摸黑了,只远远就见庄子上有隐隐火光,还能听到一些吵嚷之声,想是聚集了不少人在庄子上。
九江跟在赵松柏身边,也察觉到前面的动静,心有不安,拉着缰绳上前两步道:“大少爷,庄子上不安生,咱们要不要避一避。”心想着那么多人聚一处,他们这才几个人,能顶什么事,最好还是别吃眼前亏。
赵松柏眉心轻琐,骑在马上也没有立即上前,静静的瞧着庄子上的动静,时不时的就能闹出一阵轰然喧哗声,估摸着怕是庄头,还在跟这些人讲道理,他心里不由轻哼了一声,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光讲道理还有什么用,真能讲得通,就不会闹到这地步了,刚买下地来时不清楚的事,这些时日他早就弄明白了,还真拿他当那财主般来收拾,这些人可真会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