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了!做早课的时候到了!”
她咣咣敲着门,故意大声嚷嚷,似乎想让全院子的人都听到,这位表姑娘有多懒惰。
然而阮娆怎么可能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很快打开门走了出来。
她衣裙整洁干净,发髻更是一丝不乱,朝邱嬷嬷颔首行礼,微微一笑:
“让嬷嬷久等了。”
秦嬷嬷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出来,只好收了声音,黑着脸道:
“姑娘起身倒是麻利,这便跟老奴来吧。”
阮娆笑了笑,目光微闪。
那是,早就等着你呢,老虔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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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廊下的灯笼被风吹着摇摇摆摆,光线忽明忽暗,照着院中一圈的桌椅长凳,上面还放着水碗,旁边搁着藤条和戒尺。
红玉见那藤条足足有拇指粗,戒尺更是没有刮干净毛刺,心知这邱婆子来者不善,八成是找由头要体罚姑娘,顿时着急得直冲阮娆使眼色。
“姑娘,你看……”
“红玉,你先退下。”阮娆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到一边去。
红玉一脸担忧地守在旁边,寸步不离的盯紧了邱嬷嬷。
邱嬷嬷在桌子旁坐定,沉着脸训诫道:
“大家闺秀坐卧立行都是有规矩有章程的。就单说这个行,步要从容,遇弯则缓,双目平视,双肩放平,下颚不动。你先走个试试。”
阮娆脸上始终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双手收于腹前,往前走了两步,姿态一等一的标准。
邱嬷嬷眉头一皱,竟感觉这丫头有些让她无从下手。
这礼仪规矩标准的,便说是高门勋贵出身的嫡女都不为过。
“平地上走得稳有什么稀奇的,最考验功夫的,是能不能头顶碗走直线。你来试试。”
一计不成,她又生一计。
光线昏暗,那长条凳又细又长,膝盖那般高,若是不小心从上面栽下来,一个摔不好骨折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学艺不精,可半点怪不得旁人。
邱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阮娆静静瞥着她的神色,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个头顶碗走直线阮娆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你把那桌上的碗端起来顶在头上,沿着院子一圈长凳走完,若是水不泼不撒,便算你合格。若是泼洒出来,或是碗掉落地上,那我可要罚你了。”邱嬷嬷伸手将藤条拿在手中,目光里蠢蠢欲动。
“阮娆还是不明白,什么样的才算合格不如嬷嬷做个示范,我照着学便是。”阮娆笑的得体,大大方方地提出要求。
邱嬷嬷脸色一僵。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借口不肯做你若是再推三阻四,我便要拿这藤条罚你不敬师之罪了!”
阮娆顿时脸上写满了惊愕,甚至还透着几分委屈。
“我在家时也曾被悉心教导,从未听说过还要顶碗走凳学礼仪的,心想着兴许京城的规矩跟江南不一样,便诚心想向嬷嬷请教,嬷嬷不教便算了,怎么动不动就要体罚学生呢”
说完,她掏出帕子就要抹泪儿,眼角却瞥了下红玉。
红玉早憋着话呢,得了眼色,立马呛呛出声:
“说是来教导姑娘规矩,嬷嬷却一开始屁股就黏在凳子上,光拿个藤条在那吓唬人,知道是你教规矩严格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驯兽呢!”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连门长什么样都不给姑娘看,算是哪门子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