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大敞着,阮娆坐在秋千上逗弄怀里的猫儿。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视线半抬,看到一双云锦官靴和半边朱袍下摆,遂又低下头去。
瞧,她赌对了呢。
等了两天,鱼儿终于上钩了。
她早该想明白,像裴璟珩这样礼法严苛几近无情的正人君子,上赶着的勾引并不能让他动心,反而只会让他生厌,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这裴家两兄弟虽然性情截然相反,但有一点却是一致的——
你越不把他当回事,他便越是对你上心。
可真是……好贱的性子呢。
阮娆轻轻勾起一丝蔑笑,手指轻挠着怀里温顺的猫儿,假装不曾发现门口立着的人。
“大哥你怎么来了”
裴深转头看到来人,有些诧异。
裴璟珩缓缓走近,神情很淡。
“投毒的事,我要单独找她谈谈。你先回去吧。”
裴深一愣,迟疑道,“表妹,那我……”
“二表哥不必走。”阮娆头也不抬,淡淡打断。
“投毒的事情,我已不想追究,更没什么话要跟世子爷单独谈的。”
世子爷。
如今翅膀硬了,竟是敷衍到连表哥也不喊了。
裴璟珩唇线抿了抿。
“投毒之时尚有疑点,需要你配合查明。”
阮娆轻嗤一声。
“原来世子爷今儿是来审我的,那二表哥更不能走了,留下来给我壮胆吧,第一次上公堂,我怕自己待会儿会吓晕过去。”
她待他的冷淡已经这般明显,裴璟珩眸光一暗,敛眉沉声。
“阿深,你先回去。”
一个要他留,一个要他走,裴深顿时面露难色,“大哥……”
“二婶被禁了足,病了两日了,你可有去看过听闻你这几日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原来跑来这里晨昏定省了。你可还记得孝道二字”
两句话问的裴深顿时脸色涨红,手足无措。
他一向是怕他这个大哥的,虽然只比他大了两岁,却比他爹还沉稳持重,冷静严苛。
从小到大,只要他犯了错,大哥总是能用最轻描淡写的话,将他教训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表妹,我……”裴深有些踟蹰。
“孝字大过天,二表哥还是留在院子里多陪陪表舅母吧,明日就别过来了。”
阮娆抱着猫站起身,转身就要往楼梯走,看上去,竟像是在耍小性儿赌气似的。
裴深顿时一愣,脸色发苦,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冷沉的声音再次提醒他。
长兄有命,不敢不从。
裴深抱拳行礼,依依不舍的走了。
“红玉,关门!送客!”
阮娆头也不回,抱着猫儿登上了阁楼。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寒彻骨髓,直直盯着她,简直要把她的后背凿穿。
红玉瑟瑟缩缩上前,小心翼翼瞄着裴璟珩的脸。
“世子爷,天、天色不早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