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他见的多了。
只是此刻,胸腔那里却空了一块,仿佛被人掏走了什么东西,酸胀麻木的感觉从空出的地方蔓延开来,让他的四肢发僵,不能动弹。
“呼!”裴璟珩猛地坐起,一身薄汗,眉眼含郁。
窗外,夜色尤深。
他却再也没了睡意。
一番犹豫后,他披衣而起,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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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阁的窗户依然大敞着,些许微风拂进,青色纱帐轻轻摇曳起涟漪,露出床内侧卧酣睡的少女。
月色朦胧,青丝铺陈枕畔,滑出衾被的雪肩只着一层薄透绡纱,精致的锁骨其下,隐约可见饱满的香雪绵软,随着呼吸起伏,颤颤盈盈,令人心猿意马。
而心猿意马其上,一片乌紫瘢痕在锁骨周围,好大一片,触目惊心。
裴璟珩站在床边,缓缓伸手,手指却在碰触薄透绡纱时一顿,转而点上少女的后颈。
一息之后,少女彻底陷入昏睡。
绡纱寝衣被人缓缓拉开,男人修长的手指从怀中掏出精致的瓶子,倒在手心,以内力化之,掌心缓缓贴在那伤痕处。
鼻间萦绕皆是她的清甜气息,手心触碰皆是她滑腻细嫩的肌肤,目之所及,是衾被中勾勒出的婀娜曲线。
裴璟珩心跳骤然加快,闭上眼用内力快速将药渗入她的肌肤,匆匆拉好衣襟,转身从窗台飞身离去,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半晌,阮娆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后颈酸疼,还以为是睡落枕了。
她没当回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阮娆下床坐到菱花镜前,忽然看到原本紫色发乌的瘢痕,一夜之间颜色浅淡了大半,顿时有些纳闷。
“红玉,昨晚我睡着之后,你是不是进来帮我涂药了”
红玉摇头,“没有啊姑娘。奴婢昨晚一觉到天亮,连起夜都没有呢。”
阮娆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觉得不可思议,随即抛在脑后。
这时,一个粗使丫鬟低着头端着水盆进来了,将水盆放在盆架上,退到一旁,偷偷用眼角瞄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阮娆肌肤隐透的肩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阮娆从镜子里察觉到不对劲的视线,一转头,顿时沉下脸来。
“出去!谁让你进屋的”
木槿赶紧跪下。
“听闻姑娘起身了,原本是该方嬷嬷打水送来的,结果她去了茅厕一时半会还没回来,奴婢怕姑娘等得着急,一时情急便僭越了,求姑娘责罚。”
“今后不许你上阁楼,你最好记清楚。”阮娆眯着眼睛打量她一番,冷冷道。
木槿来这两日一直谨小慎微,生怕被她抓住什么把柄,怎么今日倒有些反常
必定有猫腻。
“念你是初犯,这次就将功折罪,天黑前,你把院子打扫三遍,再把院子后面那一小块花圃清出来,回头我有用。”
“是。”木槿恭谨退下。
阮娆洗漱完毕,刚下了阁楼,就见春晖堂的一个婆子站在院门口,偷偷往里张望。
旁边站着木槿,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木槿,一大早在门口打什么哑谜呢”阮娆似笑非笑地盯着二人。
木槿赶紧低下头,转过身。
“回姑娘,老太太那边派人来问了,问姑娘好些了没有,有要紧事想让姑娘过去一趟。”
“就算老太太不问,我也是要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的。”
阮娆淡淡看了眼红玉。
红玉立刻会意,皱眉训斥道:
“先前分派给你的活儿干完了守门传话的活儿不归你管,怎么今日你老是不长记性,越俎代庖呢”
木槿脸色微变,赶紧低头认错。
“方才嬷嬷去了茅厕,外面又来了人,奴婢只好开门,寒暄上两句。奴婢知错,这就去干活。”
阮娆冷冷看着她走远,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警惕心。
春晖堂的婆子正等着,她来不及多想,只好领着红玉踏出院门。
木槿见她走了,这才缓缓抬头,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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