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擦擦眼泪,叹了口气。
“侯府出事那晚,他急着要出去送信找援兵,结果被二老爷抓住,打了一顿,将我们一家连夜卖给了人牙子。之后,他就卧床不起了。”
床上的人被说话声吵醒,眼皮子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阮娆,声音又干又哑。
“你是……”
“常伯,是我,我没死,换了一张脸重新活着。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们出去。”阮娆含泪道。
常管家显然没有相信,眼珠子又缓缓转向文氏。
文氏擦擦泪,对着他点头,“她真的是大小姐,真的是婉姐儿!”
常管家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喘促声,挣扎着要坐起来。
阮娆正要上前去扶他,冷不丁从床内侧窜出一个男人来,身形瘦削,胡子拉渣。
阮娆定睛一看,竟然是她爹生前最信任的副将,徐迁!
“大小姐!您还活着!太好了!”
徐迁刚才把一切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对着阮娆扑通跪地,痛哭流涕。
“老天开眼,总算没让冤死之人断了血脉!”
“徐副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当初不是跟我爹一道下了大狱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阮娆满脸惊诧。
徐迁抹了把泪,哽咽道,“那一晚,大理寺地牢突遭大火,沦为一片火海,衙役们到处救火,我便趁乱砸断铁链逃了出来。东躲西藏了一年,被大理寺的人追的无处可去,这不,偶然得知常管家在这里,只好前来投奔。”
阮娆一听,顿时重燃希望。
“那我爹和我大哥呢他们是不是也逃出来了?”
徐迁满脸悲痛的摇了摇头,“没有。”
“不仅如此,失火的事还被大理寺瞒了下来,对外只是说侯爷和世子在狱中畏罪自尽。属下怀疑,这火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将罪名坐实!”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纷杂脚步和喧嚣声,隐隐有吆喝声出来:
“大理寺办案!围起来!”
徐迁顿时脸色发僵,“大理寺的人!他们一定是来抓我的!这下出不去了!”
阮娆看着手里捏着的四张卖身契,目光发沉。
“出不出的去,总要尽量试试。”
她将脸上的痦子和两撇小胡子贡献出来,给徐迁简单的改变了下容貌,让他暂时冒充常管家的大儿子常武,背着常管家跟在她后面。
文氏和小儿子常文一左一右紧紧跟着,勉强装成一家四口。
“站住!大理寺办案,所有人等一律不准进出!”带刀衙役满脸凶悍,拔刀阻拦。
阮娆摇了摇折扇,转头一个眼色递过去,长风立刻上前塞银子。
“官爷,我家少爷听闻旧仆一家落难在此,于心不忍,特来赎人,跟案子不案子的毫不相干啊!您行个方便吧。”
两个衙役掂了掂手里的硕大银锭,互相对视一眼,满意的嗯了声。
“快滚吧。”
一行人赶紧出了门口,却不料外面还有更多的大理寺衙役围着,甚至大理寺卿也在现场。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出来的”
大理寺卿狐疑的打量着几人。
“官爷,我家少爷是来赎人的,您瞧,卖身契还在这儿呢。”
长风立刻出示四张卖身契,正好对应一家四口。
大理寺卿挨个儿核对,目光缓缓落在弯腰低头的徐迁身上。
“你是常武十八岁怎么长的这么老”
这话刚巧被抓出来的赌坊庄家听到,他猛地抬头,看到阮娆一行人,怀疑就是她们把大理寺的人引来的,心中顿时泛起了恶意:
“官爷!他不是常武!常武被派去收账了还没回来!”
话音落,大理寺卿脸色一变,当即抬手,“拿下!”
无数衙役拔刀合拢围过来,徐迁赶紧将背上的人放下,拔剑准备杀出重围。
“快劫持我!”
阮娆当机立断,冷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