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气和温度之间,阮娆选择了温度。
她抱着胸口,靠着他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忘找借口拖延。
“想让我替你卖命,难道不能找个安静宽敞又暖和的地方吗这里这么高,风这么大,天这么冷,我脑袋都冻僵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裴璟珩侧头,轻轻觑了她一眼。
“安静宽敞又暖和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只是我担心你要避嫌,怕别人误会,只好委屈你在这儿将就一下了。”
说完,他又自斟自酌起来,一袭广袖澜袍,对月独酌,风雅悠闲。
可怜她身上的衣衫比纸还单薄,冷风一吹,寒意简直要透进骨子里。
“阿嚏!”阮娆打了个喷嚏,趁他不注意,顺手捞起他一片袖摆擦擦鼻涕。
比起什么名声,还是命更重要。
“我何时说过要与大人避嫌了我对大人心怀坦荡,问心无愧,自然无需避嫌。”
裴璟珩漆黑的凤眸斜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你倒是洒脱坦荡。”
说话间,他站起身,领着她往石阶下面走。
没一会儿,阮娆便跟着他进了清思筑的院子,然后来到了她上次没能进去的正房门口。
门推开,里面是十分简洁雅致的装饰,不设桌凳,床榻之侧只有一方矮几,一个书案,地上铺的都是荻席和蒲团,似是效仿前朝风流雅士,随时可以席地而坐,恣意洒脱。
原本以为他的卧房会像他这个人一样透着一股冷冽刚硬之气,没想到竟是这般舒适自在的地方。
阮娆脱了鞋子走进去,满地雪白的荻席柔软干燥,带着淡淡的荻草香,像是走在绿毯如茵的草地上,舒服的她真想就地打个滚儿。
男人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坐到了书案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叩书案,以示督促。
阮娆小声嘟哝了句,不情不愿的坐在他对面,打开了羊皮图册。
无比眼熟的图册映入眼帘,不管是顺序还是比尺,都跟阮孝廉的那本如出一辙!
要不是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她都以为他把阮孝廉那本图册偷过来了!
阮娆惊疑不定,悄悄抬眼打量裴璟珩。
男人寒眸半垂,修长的手指握了卷书册,正安静的阅览着,没有半点异样。
幢幢灯影下,他安静淡然,五官清雅蕴藉,不染凡尘。
但是这么看着,谁不说他是个安静俊逸的美男子,谁能想到,这副颇具迷惑性的皮囊下,是个冷血无情的渣男
阮娆冷冷一笑,移开了视线。
夜渐深,屋内安静的掉针可闻。
裴璟珩将视线从书册上挪开,却看见对面少女已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苍青,去喊香嬷嬷过来,把人弄回去。”裴璟珩淡淡吩咐。
门外的苍青听令而去。
屋里又沉寂下来。
昏朦烛影下,少女闭着眼,安静的蜷缩在一侧,只露出半张玉白的侧脸,鼻子挺俏,下巴小巧,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微启开,粉润舌尖在贝齿后若隐若现,似是无声的诱惑。
无意识的勾引才最致命。熟睡的人儿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妩媚勾人。
男人漆黑的眸晦暗幽深,视线一寸寸落在她的脸上,隔空都让人觉得炙热。
喉结滚动,男人倾身俯就,挺拔强劲的身影完全将娇美纤细的人儿笼罩。
带着薄茧的指腹,情不自禁地擦过她的唇。
呼吸陡然滚烫,方才喝下的酒仿佛烈焰一般灼烧起来,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近沸腾,迫切想用眼前诱人的蜜液琼浆来降温。
男人眸中滚动着暗色,缓缓朝少女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