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
裴家子嗣本就不多,这下,府里更加冷清了。
祖母还不知会怎样的伤心。
裴家一直以来的祥和平静,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和离开,彻底分崩离析,碎成一块一块。
他真不知该对她是恨是爱。
或许,霍允说得对,放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庭院外。
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各安其位在忙碌,却听世子爷突然开了玉口:
“来人,把镜花水月阁的院门,封了。”
“今后府中各处,都不许再提那里住过的人,尤其是老太太面前,否则一并发卖!”
众人连忙停了手里的活,行礼应答。
“是。”
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赶紧按照吩咐行事。
人很快走了个干净。
裴璟珩走到了湖边,隔着湖水遥遥望着对面的镜花水月阁,缓缓掏出怀里的香囊。
当初收香囊的那一幕还浮现在眼前,仿佛昨日一样。
少女纤纤玉指勾在他腰间玉带上,一双猫儿眼柔柔睇来,逐渐踮起脚,仰唇凑近他,突然将手里的香囊塞进他的衣襟内,撤身离开。
他的心,就在那一刻,骤然乱了分寸。
若即若离,反反复复,她总是这样,挑逗了,又翻脸不认人,像裹挟落英缤纷的春风。他以为随手一握,便将她牢牢握在了手心,而其实,她从来就没真正属于过他。
既然这样,他也该放手了。
心口再次泛起刺痛,痛的他不得不松了手。
香囊轻轻落入水中,半浮在水面上,被湖里的一群锦鲤发现,追逐着咬沉了下去。
师父说的没错,情爱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负累,是刮骨刀。
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变得不像自己,如今,也是时候该回归正轨了。
裴璟珩捂着胸口,垂下了眼眸。
水面上,突然打了个泡,一只红白锦鲤突然翻了上来,肚皮朝上。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不一会儿,湖面飘了一群鱼。
裴璟珩目色渐渐转冷,唇角紧紧绷起。
究竟是巧合,还是……
他不肯相信。
“苍青,叫寂无来!!现在!马上!”
不一会儿,寂无被苍青抓来了这里。
“又找我干什么”寂无声音嘶哑,没精打采,像是哭过一场。
裴璟珩用剑端挑起湖里的香囊。
“这个香囊,有什么问题”
寂无这才转头看去,一看湖里的鱼全都翻了肚,顿时也吃了一惊,赶紧接过香囊,反复闻了闻,又让苍青捞出来一条鱼,用刀子划破鱼肚子仔细验看。
半晌后,他终于笃定的喃喃自语道:
“是鸩毒。”
“还是那种提炼过的陈年鸩毒,一滴都能药死满湖的鱼。”
他摩挲着下巴,“这下毒的人手段很是高明,把香料在鸩毒里浸泡过,香味散发的同时,毒气也会侵入五脏六腑,虽然极其微量,不会致人毙命,但长年累月的闻着这东西,怕是活不了几年就要去见阎王。”
“这法子倒是另辟蹊径,此人对毒理当真有天赋,若是收了当徒弟,一定能继承我的衣钵。”寂无越想越激动。
“这香囊你哪来的把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他猛地抬头,却见自家侄子脸色由白转青,又青转黑,阎王一般的肃杀。
“有毒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