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呆着才是耽搁!”老天师不由分说轰走了他。
然后,他转过头,捋着胡须看向阮娆,“丫头,这回你可看清他的真心了吧”
“快躺回去吧,这玩笑可不能开下去了,他是个真疯子,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你是没见,为了你,他抓了多少道士和尚,今日来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就连他自己,也是玩命似的不眠不休的守着,为了拿到传家宝救你,不惜被打的血肉模糊。”
“他若对你不是真心,不可能硬是将断了的姻缘线重新续上,丫头啊,水至清则无鱼,凡事不可太过较真,见好就收吧。”
阮娆五味杂陈,心里又酸又涨,却又泛着丝丝的甜。
这个冤家……
罢了,既然躲不开,放不下,那就纠缠到底吧。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算不枉此生。
“婉婉明白了……多谢老天师开导。”她赧然的低头一笑,又难为情的道,“他性子强势,有时做事难免冲动,此番做下荒唐事,婉婉在此先替他赔罪了。”
老天师摆摆手,“用不着你赔罪,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受教训,这才是天道因果。”
说完,他从头上拔下那根长长的头簪,旋开簪头,从里面抽出一根极细的牛毛针,转头看向裴璟珩,“你过来。”
裴璟珩走过来蹲下,“老天师有何吩咐”
“喏,取点心头血,我有用。”
阮娆大惊失色,“老天师!”
话音未落,裴璟珩便已将长针刺入心口,眉头都没蹙一下。
再拔出来时,针尖上沾染了鲜红的颜色。
老天师将上面的血迹用手捋了下来,点在阮娆的额头上。
有黑气从她周身迅速消散,阮娆顿时觉得轻松不少,慢慢合上眼,沉入身体里,与血肉骨骼融为了一体,知觉逐渐恢复。
身子变得很沉很疲惫,什么都能感知到,就是睁不开眼睛。
“阴气散了,她已经回到这副躯体了,还需再养个一两日的元气才能醒。”
裴璟珩闻言,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得以暂时松了口气。
老天师收了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其实原本,也不是非要用你的心头血,童子尿也行的。”
裴璟珩顿时明白老天师这是故意教训他,赶紧抱拳行礼。
“晚辈此番多有得罪,还请老天师海涵。通云观今后的修缮所需,夜枭门一力承担。”
“嗯哼。”老天师负着手,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你这也算是逆天而行,得罪了河神,小心会有血光之灾……近期还是不要来河边了。”
“还有这丫头,她与河神为契,又中途毁约,往后,千万不要让她再靠近江河湖海,也不要让她靠近阴气重的地方。”
说完,甩袖走了。
裴璟珩安排人将所有的道长和僧人送走。
跟他最相熟的了空大师临走前,绕着阮娆念了段经文,将手里的佛珠褪下给了他。
“将这个给她戴上,可以定神安魂,今后若她心悸不安,噩梦连连,可诵持金刚经护身。”
“多谢大师。”裴璟珩诚恳道谢。
了空大师慈目半阖,看了他一眼,突然目露悲悯的说了一句偈语。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切记切记。阿弥陀佛。”
裴璟珩心中一沉,顿时生出疑虑。
难道近期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但眼下,他也顾不得多想,派人将了空大师送回法华寺,赶紧抱着阮娆回了西山小院。
他再也不敢带她回夜枭门,不仅如此,他还把小院连通夜枭门的暗道给封了,还布置了许多烛台灯火,将小院照的灯火通明,确保每个角落都不会聚集阴气。
一个手上染血从不信鬼神的人,至此以后,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了。
眼下,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