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顿时咳嗽不止,“不、不必搜了,天子钺就供奉在、在祠堂里。”
“臣、臣带陛下去。”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顿时磕在床角,头破血流。
“国公爷!”几位御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围了上去。
上官旻一惊,暗暗咬牙。
果然是个老狐狸!这事一旦传出去,明日早朝,那些言官们怕是又要跳出来喋喋不休了。
他捏了捏眉心,眼眸愈发阴沉。
“你们留下诊治,其他人随朕去看看!”
祠堂门大敞着,还没进去,就见有人跪在那里,肩背笔直。
“哦子渊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官旻踱步走过去,似笑非笑。
裴璟珩眼皮子掀了掀,“草民遵照父训,罚跪三日,如今才是第二日,不能起身叩拜,还请陛下恕草民无礼。”
“当真一直在祠堂”上官旻勾唇冷笑,示意人抓个小厮丫鬟什么的过来。
结果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世子爷一直呆在祠堂,从未离开过。
“不知陛下突然驾临裴家祠堂,有何贵干”
这次轮到裴璟珩发问了。
上官旻眯眼望着牌位最上一层供奉的天子钺,淡淡一笑,“自然是来探望镇国公的病情,顺道来看看子渊,好歹你我也曾相交一场。”
他拍了拍裴璟珩的肩膀,“别急,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甩袖离去。
裴璟珩面无表情的弹了弹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站起了身。
“你接着跪。”
说完,他转身走了。
“是。”暗处传来一道声音,缓缓走出来一人,与他身形极像,脸上的人皮面具更是毫无破绽。
卧房内,镇国公拿药包捂着头,脸色苍白憔悴。
裴璟珩走近,沉默片刻,缓缓跪了下来,“儿子不孝,让父亲代为受过了。”
镇国公斜眼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一番也算是撕破脸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自然是拨乱反正。”
裴璟珩站起身,眼睛看向门外,“鸠占鹊巢,还想作威作福”
镇国公叹了口气,“那你便放手去做吧。”
“我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只能回乡躲清静了。”
“说起来,你二叔那边也许久不曾来信儿了,真想去看看他……京中若有事,只管派人来传信。”
裴璟珩与他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他话中含义。
“也好,父亲留在上京养病,只怕今后还会有人上门,不得清净。”
“儿子会派人一路相随,护送父亲出京。”
镇国公摆摆手,“去吧。”
裴璟珩行礼退下,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镇国公在他背后道,“若是成婚,也记得派人传个信来。”
裴璟珩顿了顿,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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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然不出上官旻所料,言官们得知他去看了镇国公反而导致他太过惶恐磕破了头,一个个顿时忠言进谏,口水四溅。
上官旻捏着眉心忍耐,怎知这时候,镇国公辞官告老还乡的奏折又递了上来,一石有激起千层浪。
这下裴家不拥立新君的事算是坐实了,基本上算是撕破脸了。
朝臣们神色各异,顿时鸦雀无声,各自飞快的打着算盘。
上官旻捏着奏折,用力到指骨都泛了白。
缓缓扫视阶下众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撕破脸是吧,很好。
他本来想当个明君的,可一个个都来逼他!
那就别怪他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