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半大孩子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为了争夺一块炙羊腿而相互撕打。
他们一个个眼神冰冷杀伐,年仅十岁的裴璟珩在里面,像一只干净洁白的幼鹤掉入了狼窝。
高大的黑袍男人站在笼子外,静静观察着笼子里的战况。
“丑话说在前头,送来夜枭门,生死勿论。万一有个意外……你可别后悔。”
镇国公沉默的点点头,连句话也没留,转身离开。
裴璟珩看着他离开,眼神平静的让人心疼,直到镇国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他的目光也完全冷了下来。
仿佛一瞬间,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下一刻,他主动扑上去跟那些大孩子们撕打在一起,目光中透着狠劲儿。
“啧,有点血性。”
黑袍男人轻笑一声,给了第一句肯定。
阮娆呆呆站着,看着笼子里的小小少年一次次闷哼倒下,又一次次挣扎着站起,遍体鳞伤,嘴角流血,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
“别打了!别打了!”她拼命拍打着铁笼子。
眼泪滚落,画面突然泛起水波纹。
小小少年一下长成了少年,颀长的身影游刃有余,一招解决一个,眼神冰冷且淡漠。
他已经成为一个顶级杀手。
铁笼子打开,他踩着满地的呻吟和鲜血,缓步走了出来。
“澈哥哥!”
明知道他看不到,阮娆却还是哭着扑向他。
然而下一刻,裴璟珩突然神色大变,低头朝胸口看去。
一只匕首插在他胸口,血色逐渐洇染开。
阮娆惊恐看着自己的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多了把匕首。
她眼睁睁看着他朝后倒去,坠落入深渊中。
“澈哥哥!”
她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满身是汗。
“嗯”熟悉的气息瞬间贴过来包裹着她,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做噩梦了”
阮娆急促的呼吸着,转头看着安然无恙的人,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裴璟珩,呜……”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我梦见你死了!”
裴璟珩一愣,随即笑着将她抱紧,抚了抚她的后背,“放心,能杀你夫君的,还没出生呢。”
阮娆噎了一下,抬头泪汪汪的看着他,神色很是复杂。
梦里杀他的人似乎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太诡异了。
她怔怔愣了片刻,突然想起那时候在昏睡中听到的老天师的话,说裴璟珩得罪了河神,会有血光之灾。
“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在预示什么”她脸色有些发白,“你最近可千万不要去河边!”
她想了想,又紧张的道,“要不你还是找老天师再做场法事,好好跟河神道个歉,求他原谅吧!”
裴璟珩被她逗笑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一个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可我心里觉得不踏实……”她捂着心口,脸色煞白。
裴璟珩笑容微敛,突然想起了空大师的叮嘱。
若是做噩梦,心神不宁,就抄《金刚经》。
“既然睡不着,那要不就起来抄经吧。”
阮娆顿时也想起了了空大师。
两个人一拍即合,披衣而起,半夜秉烛抄经文。
裴璟珩刚把笔墨纸砚准备好,阮娆却突然起了别的心思,翻出来一尺多长的蚕丝素娟,净过手,认真将簪花小楷写在了上面。
裴璟珩虽有不解,但也没多问,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抄。
他真是怕她再次睡着睡着就没了,于是抄的也格外用心,铁钩银画,笔锋苍劲。
《金刚经》全文五千字,等抄完的时候,天也亮了。
阮娆刚刚松了口气,将笔搁下,就听苍青突然来“砰砰”敲门。
“主子!不好了!上官旻领着人出宫,往镇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