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齐斯玉改为直接从病灶下手,进入她的脊椎内。
“师叔……你知道”她指的自然是失去筋脉的事。
可齐斯玉没问她,没有筋脉靠什么方法站起来。
最后,她听见一句“阿音,痛吧痛就咬我。”
她昏过去了,虽然痛,身体却一扫往日透支的疲惫,反而在这不算温软的怀抱里,前所未有的安稳。
荀音醒了,她睁眼便见四壁皆是美玉,一应家具也皆是玉石所做。
她是躺在齐斯玉榻上,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午后。
齐斯玉没在,想必为了避嫌,去了别处。
她恍惚记得,昨晚,齐斯玉做了什么。
平日她虽然可用大力丸维持活动,但没有筋脉毕竟是与常人不同,多少会有些难受。
齐斯玉这般打通她的筋脉,再将真气灌入,她即便不吃大力丸,也能维持个十天半月真气不散。
这样想着,齐斯玉便在外头敲了门。
荀音清晰的听见,除了敲门声,还有一阵阵铁索碰撞的声响。
哗啦哗啦——铁索必然是极粗的,沉闷又缓慢。
齐斯玉要拿铁链子锁她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世界的bug——系统吗
她寻寻摸摸的找了半天,屋里也没有个后门后窗可供逃跑。
齐斯玉道:“荀音,我进来了。”
说完,他缓缓推开门。
荀音鬼鬼祟祟的在玉柜子后头,找个窗户往外跳。
来不及了。
“你在做什么”齐斯玉背着手,目光清晰的落在她眼里。
他果然已经彻底恢复五感,耳聪目明,神通广大。
荀音尴尬的摸摸头,眯着眼笑,“师叔,你看这玉柜子后头脏的,你也不知道讲究卫生,我给你打扫打扫。”
齐斯玉昂了昂头,“不必,岩舍是不生灰的。”
荀音又往后看了看,“嗯明明就很脏!”
她半掩在柜子后头,摸了摸鞋底子,拿着脏手给齐斯玉看。
铛啷!
铁索又响起来。
那铁索的声音并非从齐斯玉身上传来,而是在岩舍之外的动静。
荀音倍感不妙,准备先脚底抹油了,“师叔啊,昨晚多谢,荀音先告辞了!”
她前脚跨出去,齐斯玉便叫道:“慢着。”
怕什么来什么,他要问系统的事了
她闭起眼睛,脑子里想了一万个谎话,却都说不通。
最后,齐斯玉先开口道:“身上不舒服,可随时来找我,莫与……仙山外人接触,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停顿十足耐人寻味,莫非他还怀疑荀音与外人勾结不成
荀音不及多想,道一声“嗯”,便一片云彩一样的飘出去。
她临走时,瞥见了院中有一片似火的红衣。
那是个吊梢凤眸的女子,头顶有一仙气缭绕的飞天髻。
此女紧闭双唇,身姿挺立,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铁索滑动叮当之声。
这是谁齐斯玉的老相好吗
荀音这才明白,是因这女子来了,才让她给人挪地方。
临下天廊时,她又回头瞧了一眼,那红衣女子已迈步进了齐斯玉房中。
铁链声响动很大,可她身上分明是干干净净,瞧不见一根铁索的痕迹。
真是奇怪了。
荀音走后,齐斯玉与那红衣女子关起了房门。
“倾若,此遭回来,可还劳累”
倾若抬手给齐斯玉斟了一盏茶,大红袍香高持久,岩韵悠长,甚是浓厚。
与荀音那水果茶或凉茶的清淡宜人,全然是两种不同的滋味。
倾若一撩红袖,发出阵阵铁索声:“别提了二师兄,累死我了,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齐斯玉品了一口那大红袍,道:“这样累,还来陪我”
倾若轻哼一声,“嘁,你少装蒜吧,除了我,谁爱陪你下棋我不在这些日子,憋坏了吧”
齐斯玉点点头,神情不喜不怒。
倾若一边摆起棋盘,一边用眼神剜他道:“呀,我这么逗你,你都不乐。方才那小美人是谁竟能上了你的床榻,挤得你出去睡”
齐斯玉只好给倾若些面子,扬一扬嘴角,道:“若我说是师侄,你也不信。”
他这话说的高深,没说师侄,却是师侄,又不只是师侄。
倾若深吸一口气,一推棋盘道:“老娘不玩了。”
齐斯玉就那样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又略带一点不多的期待,像冰原上一点萤火。
“倾若,别。”他在求她。
可笑,这就算是求人了。
倾若知道,她这个二师兄别的瘾没有,却是个棋痴,这是他除了屠魔之外,唯一一点乐子。
屠魔不算乐子……
除了她,谁还能愿意跟他玩几天几夜何况,他还是个十盘之中能输八盘的臭棋篓子。
除了大师兄和倾若,没人知道,齐斯玉这石头脑袋,可并不多聪明。
极爱多管闲事,极易被人哄骗!
“好,我服了。”她看着齐斯玉眼里那点不多的期待,也不想扫兴。
“不过,我可提醒你,那女子瞧着就不是省油的灯,一股子狐媚味儿,别到时候坑了你。”
她这话,自己都觉得带着酸味。可是这位石头师兄,可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哪怕三山的人全知道,她倾若仙上爱慕齐斯玉,齐斯玉也是半点儿都不晓得。
齐斯玉黑子先行,落在了棋盘中央,啪嗒一声,道:“狐狸呵,师妹或许听过东郭先生与中山狼吗”
倾若落下白子,看着他手指上一枚枚齿痕,重重叠叠,每一排都见着血痕。
若非齐斯玉是个石头人,这两根指头就要被荀音咬烂了。
倾若瞪他一眼,“这不,小狼崽子都咬了你了。”
齐斯玉没再理会这茬,只是伴着倾若的铁索声,又落一子,道:“你幽冥鬼府生了什么大事这些日子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