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底监牢甬道内,血腥味儿冲天。因着底下暗河的缘故,这里反倒潮湿得厉害。
除了几盏豆灯,这里几乎是黑得可怕,黑得让人以为,世上从来没有光明存在。
因此,才更加需要爱人的索引。
齐斯玉盘腿而坐,荀音就坐在他左腿腿弯上,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
她发丝寸寸被汗打湿了,可怜地如同淋了一场豪雨。
脸上因为出了汗,白皙如若凝脂一般。
齐斯玉稍偏过头去瞧她,轻声问:“歇够了吗”
荀音一声不吭,唯有呼吸断断续续,让齐斯玉知道她还醒着。
这是把人欺负狠了,不想搭理他了。
“你若不说,我可就自己试了。”齐斯玉的声音如同玉器碰撞,在甬道里清越动听。
动听的有些可怕!
“够了……”她道。
她连多说一个“歇”字都勉强。
齐斯玉似乎在黑暗中掐了几下手指,细长的指头在豆灯下投射出黑影,曼妙中透着些许诡异。
“走吧,差不多了。”他微微晃了晃荀音的肩膀。
她那衣领方才被他扯大了,漏着里头一捧春意。
齐斯玉抬手给她高高交叠好衣领,又细细整理那些褶皱,像个称职的长辈。
他顺便单手将她衣带紧了紧,确保她一寸皮肤都不会让人窥去。
荀音这才提起一点劲儿,问:“师叔,您方才说差不多什么”
齐斯玉顿了一下,柔声道:“随我去看看。”
他问荀音:“你是自己能走,还是要我来抱”
荀音勉强抬起一点眼皮,盯了他一会,道:“要抱。”
齐斯玉盯了她一秒,漏齿一笑,两颗尖尖虎牙颇有些少年气。
他一抄荀音的腿弯,这便把她竖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一只手臂上,靠着他的肩膀。
这像个抱孩子的姿势!不,像个拍奶嗝的姿势!
荀音赶紧自己蹦下来,一落地,险些没站稳。她狼狈地扶在墙壁上,又被那咒术墙烫得甩起手来。
两只爪子都和后背一样火辣辣了……真是造孽!
“呵……”齐斯玉笑出来,“我是什么毒蛇猛兽吗那样抱如何了怎么不情愿”
荀音忍着浑身的不适,像个被碾了蹼的老鸭,一瘸一拐跑出去。
“快走,师叔,一会那些修士可要死绝了。”
“好。”齐斯玉又笑出来,快步跟上了他放的“鸭子”。
甫一到了地方,荀音先是被惊得移不开眼,手都几乎是在不住地哆嗦。
只见,一处恶臭的牢房中,四面皆是长长的铁栏杆,延伸到望不到头的高处去。
而那里头的人,都和丧尸没什么区别,七横八竖交叠躺着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