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看着下头,有点儿害怕,还护着背后的背篓,“哎,哎呦,这可是龙啊,我原来做姑娘的时候,也去过龙女庙,上过香呢!回来我就经常画龙,飞的、盘的什么样都有!”
“是吗?大婶儿,您还喜欢画画?”
大婶有点局促,“嗯……瞎画画。后来就没事儿做点儿手工活儿贴补家用,时不时还去山里捡蘑菇、捡毛栗子,去集市卖,生孩子养孩子,早都没空了。”
“不……不过,我男人夸我画的挺好,他还让我给村里老人画过,都可稀罕了呢!”
说到这儿,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羞赧,又好像挺自豪的。
荀音一笑,在半空俯冲下去,让大婶儿感受了一下风驰电掣,坐高速过山车的刺激。
大婶儿在半空里又叫又笑,却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仗着背后还有齐斯玉遁光飞着,能随时下去捞她,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她反而还敢把两手张开。
“哎呦,风真大,太爽快了,没爬树摘果子摔断腿之前,我可喜欢这么快的跑了,真自由。”
荀音没说话,齐斯玉也没说话。
从此以后,这位有血有肉的普通农村女人,可能再也自由不了了。
虽然她和齐斯玉能去稳住她男人的病情,虽然她方才已经把小孩儿剩的魂定住,但是……这位大婶,下半辈子就要和两个植物人过日子,伺候吃喝拉撒,而且,没有任何康复的希望。
人间疾苦,世事无常。
每个平凡的普通人,都曾经有自己的喜欢与不喜欢。
他们在深陷无奈的泥沼之前,也都喜欢拥抱轻快漫浪的风,喜欢肆意撒野地跑。
他们谁和谁都不一样,有着不同的爱好和个性,但是,不幸却大抵相同。
推开门,一股压抑又沉闷的病气涌出来,就像是小县城医院走廊的味道,让人憋得喘不过气。
大婶儿把背篓放下,去水缸里,给他们每人舀了些水喝。
夏日炎炎,水却很清冽,很解渴,齐斯玉和荀音一饮而尽。
她扒过那男人一看,铁灰似的脸。长得还算挺平头正面的,难怪和大婶感情很好,应当是个温厚敦和的人。
可是,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大婶男人不是失魂症,魂都是好好的。
坏消息是,这男人病入膏肓,已经没有两天活头儿了。
她在脑子里道:“系统啊!”
【宿主,我知道!我明白!】他的声音往后【高工?高工啊?有个小事儿!】
“谢谢你,统统。”
【这还是第一回这么客气,你通……】
“敢说我通人性我就罢工!”
【你自己这不是也知道吗?】
齐斯玉看着那男人突然坐起来,脸上的铁灰色居然像太阳升起来时,黑暗被驱逐似的迅速褪去。
他心下有了定论,对荀音眨眨眼,勾起嘴角。
大婶和男人干恩万谢,不过,荀音又嘱咐了一句:“大婶,再生俩孩子吧,你看看,你男人这么俊,你也还挺年轻精神着。”
毕竟,这个孩子,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大婶到现在还不知道。
“哎哎,好!多谢仙上多谢仙子了!”大婶突然跑进去,翻箱倒柜,“等等,二位等等。”
嗯?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