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看着那三杯茶水,突然想起了一个典故。
从前有一个老爷,他有十七房小妾,某日出门没带外衣,家里人听了,就送来了十七件。
他到最后,谁的衣裳都没敢穿,冻着回的家,说是自己一点儿也不冷。其实,他那是生怕得罪人。
她原来不懂,一个老爷,还没有宠谁不宠谁的自由吗?
可她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就有点儿明白老爷的心情了。
众生捧月,月亮也是会胆战心惊的。
即便是高高在上,万千宠爱于一身,也照样是不敢有恃无恐,反而会觉得焦虑不安。
她抬手,举起齐斯玉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抹了抹嘴,道:“多谢二位好意,我喝这一杯就够解渴了。”
说完,她拿起那缠着破布条的铁壶,把这杯蓄满了,亲手递给了齐斯玉。
而后,把另外两人的茶又续上些,两手同时平推了回去。
齐斯玉嘴角压不住,有些急不可耐地接过她的杯子,手连同杯子,紧紧握了握她那几根削葱似的手指。
而后,他竟借着她的手,缓缓将这茶都饮了。
得意,嘚瑟!
荀音从来没有什么二王夫、三王夫、四王夫,她是一夫一妻制忠实的拥护者。
斯玉小天使,就够她疼够她爱了。
其他的人,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再照拂。
那个冻着回去的老爷,根本就是吃饱撑的,活该!
后来,在人皇巧妙岔开话题,又探讨了半天如何布防过后,总算是天亮了。
这一夜,可能除了远在天边撂挑子的温雪言,根本没有人能睡得着觉。
就像他嘱咐过的,荀音并没有再去惊扰贺行。
人家何必要伸进来裹一脚泥呢?毕竟连西帝都知道,地府并不是他该去招惹的地方。
不过,现在三山所有人都已经出逃,只剩下那蓬莱“地下室”里住着的炎伽。
荀音和齐斯玉在清晨的山里晃悠,夏日早间还算是很清凉,有浓重的青草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面前是一片碧绿澄澈的内湖,波光粼粼之间,中心有些水鸟在悠悠振翅。
这里难得没有百姓,也没有哀鸿遍野的野妖精,只是此处蚊子不少,嗡嗡飞着很是烦人。
她勾了勾手指头,牵那头的元神丝。
瞬间有人回应了,“活着呢,怎么了?”
她笑了笑,问:“现在三山怎么样?”
炎伽冷哼一声,“算你们跑得快,前脚刚走,后脚那森杀天尊亲自带人来抄你们老巢,少说来了百十号人吧。”
“看我们不在就走了吗?往哪去了?”荀音惊诧不已,她还以为西帝不会那么快。
若是发现三山没人,可能很快会找到这儿来,她布防的动作还是慢了吗?
谁知,炎伽下一句让她更惊掉下巴。
“什么走?人家占了这风水宝地,凭什么走?现在这儿可是西庭分庭,疗养灵气的后院儿!”
荀音:“啊?那你……”
“我?你还知道我?在人家手上呢呗……”炎伽的语气百无聊赖,“随便吧,反正让谁抓也是抓,让谁关着也是关着,哪儿的牢都得坐不是?咱就是这个命,我认了!”
“他们不知道我还有一条狗链子……啊呸……有你一条元神丝拴着呢。”
荀音一听,哎,行吧,让人占了就占了吧,只是暂时的。
“炎伽,那你密切关注西庭的事儿,有风吹草动就赶紧告诉我!”
炎伽好像原本还平静得很,如同从容淡定的喇叭花。
可一听这话,就好像让荀音给点着了似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个!你让我给你放哨?我他娘已经很惨了,凭什么帮你盯梢?”
“凭!他!娘!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