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子赫然停住,古井无波的双眸中仿佛有惊涛骇浪,惊诧又有无数疑惑。
闻衍感受到脖颈间的温热,那柔软的唇贴上去的一瞬间,像是无数细密绵软地糖丝,一点点沿着血液到浑身各处。
引着心脏也跟着轻颤。
他身上是冰凉的,有种凛冽的冷意。
冰肌雪骨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那浑身的风雪宣示着他的无情和悲悯。
萧月说得没错,闻衍确实像是个冰雕一样的美人。
锦颜碰着他的时候,本还不清醒的脑袋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合上的双眸在一瞬间张开,迷糊退去,剩下无声的惊愕。
她垂眸,瞧着他皮肤上的殷红,细腻的肤色在雨后的空气中像是勾人心魂的毒药。
感受到闻衍稍稍收紧了手,她忙闭上眼睛,生怕慢了会儿就被他发现异样。
他垂眸,微微侧头,终归也无法看到她面上的神色,只无声笑了笑,当是多想了。
闻衍走得稳当,以至于接下来的时间里,锦颜找不到恰当的时机移开自己的唇,她就这般贴着,是有意也是无意。
直到后背碰到床,身子软软的陷入进去。
鼻尖的味道淡去,然后消失,他给她盖上薄被,伸手试图去触碰时,又忽然僵在空中。
闻衍眼底划过惊讶,又了然地笑了笑。
他手换了个方向,朝着她粉色的耳垂,轻轻地碰了碰。
锦颜下意识便缩了缩,紧接着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睫毛轻微颤抖,佯装是梦中的旖旎,却又觉得头顶发烫。
她到底做了什么?
只觉得心乱如麻。
闻衍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锦颜没过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宫宴上的事情果真还有后手,那女子本该封存起来的卷宗中的自白书不知为何被宣扬了出去。
世人不聪明,大多糊涂,还被情绪牵着走。
分明存了害人心思的人在一夕之间成了众人都怜惜的对象,她多无辜,用死去表达自己对命运的不甘,对权贵的痛恨!
她们带入她的处境,感受她的绝望,好像自己就是那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可是她们不怪那存心伤害她的父母,不怪让她替嫁的庶女,不怪移情别恋张望郡主的青梅竹马,只怪什么都没做的郡主。
怪她害了那可怜的性命!
弱者有理的说辞,用鲜血编织出来的可歌可泣的贞烈女子,一时之间,让锦颜成了口诛笔伐的存在。
事情传到锦颜耳中的时候,她只觉得可笑。
她知道他们愚昧无知,却没想到这般被情绪牵着走。
可是背后之人并不知道,这些唇枪舌剑早已经伤害不了她。
若说言语的伤害,她前世经受过许多,那是真的身如蒲柳的她面临过的绝境!
更何况,世上还有什么痛比得过烈火焚烧的痛,还有什么苦比得过被喜欢的男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与旁人苟\合的苦……
她都过来了!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但她不在意,不表示别人不在意。
事情解决起来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只需排出几个戏折子,用锦颜的角度,也将她的不甘写一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