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衿又叹了口气,“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几个月见不到他一次,就算见到了也要远远躲开,每天都只有一方天地,御花园的花也不是随时都能去看的,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日子感觉好像白开水一样,甚至觉得生病也是件挺好玩儿的事情。”
“这些话你都没和朱锦珂说过吧?”
锦颜很惊讶朱红衿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方也愣了一下,“我已经给他招了不少麻烦,不想再让他担心我。”
“今日谢谢你。”
她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分明比锦颜大几岁,却让她生出一种在看小屁孩的感觉,就……有种被治愈感。
“不客气,朱锦珂给了我想要的东西。”
朱红衿眼眸一瞬间暗淡下去。
锦颜笑道,“我觉得家人之间应该互相说真话,喜欢或者不喜欢,开心或者不开心,都要说真话。”
“真的吗?”
“我觉得是这样。”
锦颜出宫后朱锦珂后脚就到了国师府,她与他说了宫里的所有情况,甚至包括朱红衿的话。
朱锦珂很惊讶,那双聪明的眼睛里头一回出现迷茫和无措。
他以为自己是对她好,他那么了解男人,当然知道他们三心二意,也知道他们的劣根性,何况那人是皇上。
可是锦颜说,“她争一争或许年老色衰才会过这种生活,可你让她二十岁就过了这种生活,因为知道要失去,所以就不愿意得到吗?”
“我……”
朱锦珂没有给她答案,他道了谢,带着满腔心事离开。
之后的选择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锦颜无法插手。
晚上,她又给闻衍写了信,在信上,她问起闻衍,如果明知道会失去,师父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吗?
可是拥有的时候也真的快乐不是吗?
平州城内。
干歌又一次递上信的时候,闻衍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上次写信锦颜一个字没回,这次写信,她回了洋洋洒洒三张纸的事情,他看得极为认真,看了好几遍。
没想到第二封信就接踵而来。
可是……
当他目光落在最未尾那句话时,瞳孔缩了缩,怔愣了许久。
这个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或者,他已经想过很久,但一直没有答案。
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锦颜的答案。
“国师,去附近村镇的人都回来了,几乎全部覆灭。”
萧统的声音让闻衍回过神来,他眉目皱了皱,一时有些怔然。
萧统的面色也很是凝重,他们都没料到这次的时疫会这般严重,可能刚开始并不严重,只因为被地方压住消息,才慢慢变得不可控。
不仅是平州城,周边的几个城镇也已经有了感染者出现。
“药的效果如何?”
闻衍把锦颜的信收起来,沉声问了句。
萧统有些失望地摇头,“有些效果,但只能缓解症状,并不能根治,而且……全城的郎中只剩下三个人还在坚持。”
这才是最难的。
“去世之人的尸体,都处理了吗?”
“受阻严重,但也在稳步进行。”
闻衍闭了闭眼,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