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蹙眉,“什么话”
娄老将军名叫娄正业,快七十岁了,非常有威望,听见摄政王父子点他的名,慈严的面庞一黑,不少年轻的官员都害怕他,他中气充沛道:
“大理寺休要胡言乱语!文王莫要血口喷人!老夫打江山的时候你和先皇还在穿开裆裤。老夫一女在朝为太后,一女在相府为主母,老夫的小女儿持家有道,待她的继女犹如己出,是不会为难小孩儿的!”
老莫被娄老将军给打断了,君上的注意力被娄正业吸引过去,老莫烦得要死,啧了一声,对娄老将军颇为不满,便将话苗暂时压下了。又想说话,端木馥便一直想害喜,一呕一呕的让他总被打断。
文瑾见傅景桁和义父见面便已经开掐,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始终放不下的男人,四斤的父亲,看这二人水火不容,她属实两难,而傅又怎会为了她,而拂了开国元勋娄爷爷的颜面呢。
再有,傅景桁光顾着和义父掐,都没有发现端木一直在害喜的她都比傅关注圣女多些,也不知自己关注个什么劲儿,就跟逮着丈夫把姘头搞怀孕了,但是自己要改嫁了又不好多说什么
娄淑彩见皇帝问责文瑾便觉得通体舒坦,暗暗和妃子陪同团内的薛贵妃打了个眼色,母女两人便看起文瑾的笑话,哎呦大家都坐着或者立着,就文瑾一人跪着,像个没人喜欢的可怜虫,让人看着真是舒服极了。大盈皇储肯定觉得文瑾非常没有教养!丢人丢人!
谁让她在君上带大盈皇储参观圣考的场合闯祸,君上不斩了文瑾才怪!以后终于摆脱文瑾这个祸害,再也没人威胁我娄淑彩薛府主母之位,薛凝贵妃之位,玉林相府嫡子之位了!
薛相见文瑾被按着跪在那里,形容无助,属实可怜,打算上圣上跟前说情,可能孩子她有苦衷的。
娄淑彩把他拉住,小声道:“圣上要怪责摄政王,你倒好,这时候去认女儿,上赶着送人头吗老爷你死了我和玉林薛凝依靠谁啊不死被降职也冤枉啊,劝你三思啊老爷,别中年落马,回家种地么老爷!”
薛相将脚尖一顿,到底把话头压在舌根底下,观察着形势,没有迈出这一步,瑾儿平时那么懂事,今天怎么闯这么大祸呢!到底怎么回事关键怎么回事于皇帝来说不紧要,文瑾犯错了,皇帝借机打压文广才紧要,皇帝根本不会揪真相的!自己到底是保官帽,还是替瑾儿求情呢
薛凝暗中朝薛玉林招招手,玉林跑过去钻姐姐怀里,姐姐给他一把糖,小声说道:“好弟弟,吃完还有,以后你再不必和野种同班念书了,我的小贵族。”
玉甄在柱子后看见了君上,他到底才八岁,小脸也吓白了,圣上也将知道他与作弊二字相关的事情了么,圣上也认为他作风不正,为了考上太学院不择手段么,圣上也不过问真相便下了结论了,他此生此世都没有打马御前的机会了吧。
为什么圣上和太傅都不求真相呢他们是坏人吗
玉甄渐渐的对苏太傅失去了崇拜,对圣上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向往。
文瑾的心逐渐的下沉,在皇权斗争底下,她的个人利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是她的玉甄,当真可怜,玉甄才八岁啊。
傅景桁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端详着文瑾,两人第一次在满朝文武、大盈异国皇室等错综复杂的政治牵连场合会面。
他一直一来避免和她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相会,即她所说的公开。
她是文广的义女,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她都可以想到他要借她闯的祸打压文广,借拿她小命逼文广交出国子监半数文人墨客的掌控权,削弱文广之势,他怎会想不到
他的心腹们又怎会想不到几百只眼睛盯着他,南宫玦在观察他,他如芒在背,他不能随心做事,他只能做应该他身份做的事情,哪怕违心。
“抬起头来。”傅景桁吩咐着始终不发一言,跪在龙靴前的文瑾,嗓音薄凉道:“朕看看面颊,是谁滋事踢翻了老太傅的颜面,是谁毁了圣考,踹翻了国子监,将朕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