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淑彩反而更来劲儿了,“我不走!我就要在灵堂和你们掰扯清楚!凭什么我为这个家贡献了多年,老东西把主母镯子交给文瑾啊凭什么我付出了我的青春,结果我半分家产没有收到!哎,我是不如大姑娘能干,一个人操持把灵堂给搭了,一个人不需要爹娘操心,就把孩子也生了!不要脸的小娼妇,你阿奶这是死得早,要是死得晚些,见你带着野种回家,知道你和男人鬼混,不死也气死了!呸,就这样也配做薛家的主母掌事的”
文瑾听在耳中,觉得聒噪的厉害,又没力气和娄淑彩理论,于是走了个捷径,软声叫薛相道:“阿爹。”
老薛被一声阿爹叫软了,一脚蹬在娄淑彩心窝子上,把个人蹬得半丈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文瑾怎么你了!你话里话外对她不满。搭灵堂你伸一根指头没有”
文瑾吐了口气,在蒲团上静静跪着,低声道:“都不要吵了!老人在的时候,薛大人就没怎么尽心,二娘也不孝顺,老人走了,在灵堂上争家产,是人吗!入土了再掰扯不行吗”
娄淑彩叉腰道:“你说谁不是人!你个晚辈就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蒋怀州、薛阡等人也在,蒋怀州对薛相说,“薛伯伯,开始想等你们家白事办完,把娄氏带去大理寺的,早先接了文瑾的状子状告娄氏杀人。现下看起来,实在影响老人驾鹤归去,不如现在把人带走吧。”
娄淑彩捂着心窝子道:“谁敢动我一根指头试试!先问问君上准不准!到时看君上会处置我,还是处置诬告我的文瑾!”
“朕就在这里。娄氏,你当面问朕吧,朕会处置你,还是处置文瑾”
薄凉的嗓音划破夜色。
娄淑彩脸上血色猛地流失,“君君上。”
“和她鬼混的男人是朕。她领回家的野种,是朕的种。”傅目光睇向文瑾,文瑾肩膀轻轻瑟缩了下。
娄淑彩心跳如雷,“妾身不知内情”
"你是以为朕不要她。故意扮她难堪。"傅景桁厉目睇她,“带着薛凝,去外面雨里跪着等。滚!”
“是。”娄氏便不再嚣张,领着薛凝便去院子里跪在大雨里。
灵堂内都静了下来,众人朝着门畔看去,便见皇帝一袭玉白色衣衫,缓缓迈进了堂内。
众人皆跪迎皇帝,“参见吾皇。”
文瑾听见傅景桁的嗓音,没有回过头去看他,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他在她身近住步,她可以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她的背脊,鼻息间有着熟悉的龙涎香。
傅景桁目光深深锁着思念两个日夜的人,跪在奶奶灵前,好瘦小,他将手压在她瘦弱的肩头,心虚道:“乖,我来了…”
-你家人死光了,甚至于你死了,今天我也把端木馥先处理好-
文瑾记起他的话来了,她浑身僵硬,对傅景桁素来都是事后补救,所谓迟来的深爱宠爱关怀,抵触得要死,她皱着眉头没做声。只觉得挺悲哀可笑的。
“雨大,朕衣摆裤子都淋湿了…”傅嗓子沙沙地说着。
文瑾听出他估计操劳国事时间久没饮茶,嗓子疲惫,她仍不言。
“你…回过头来,让朕先看一眼…”
傅望着她温柔的侧颜,还有不经意从耳边滑落的温柔的发丝,她的目光幽幽的特别柔惹人怜惜,他喉间发紧。
见文瑾不作声,傅继续:“你把涂鸦抹掉,我落泪了,还吐血了,吐好多血…”
文瑾仍不声不响,面无表情。
傅景桁挺克制的低声说:“你嗯一声也行,我听听你的声音…”
文瑾眉心越蹙越紧。
傅景桁越挫越勇:“瑾…我给奶奶带了面鱼鱼…我亲手和面做的…”
文瑾麻木道,“我奶奶死掉了。死在你陪端木馥度过危险期这日。”
傅景桁心中被狠狠刺痛,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瑾"
文瑾表情逐渐愤怒,将手腕自他微微粗粝的手底抽出,“带着你亲手做的面鱼鱼,从我阿奶灵堂,立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