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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忍不住眼睛红了,有些哽咽,忙别开面颊把眼里的泪迹擦去,片刻后垂下眸子轻声道:“他是君上,有社稷大任,肩头有担子,在有些迫不得已的场合会在亲情和大义之间做出选择,我都好理解他,可我不够勇敢和坚强可以继续陪伴他走下去了。我也不愿意使他感到疲惫或者因为我一再破例,我认为我离开他,他会过得没有后顾之忧和负累。我自己也不必再面对被抉择取舍场景。分开对彼此都好,分开了还能彼此回忆曾经的美好。”

马车到国子监,二人作别,文瑾说:“傍晚你和伯母直接去中原茶楼吧,我已经吩咐人安排了雅座,去了有指引带你们过去,先点菜,自己家酒楼,随意些。国子监下课我就去了。”

薛阡对文瑾不上心,哦了一声,就把表妹丢下径直驱马车走了,后来回过味来,害怕皇帝认为他对未婚妻不够体贴称职,又把马车调回头,绕到文瑾跟前,掀开马车帘对文瑾郑重其事道:“那个,未婚妻,傍晚见!”

文瑾觉得老表心理阴影面积颇大,这是被那场促膝长谈给弄疯了,入国子监上完课,文瑾便去拜见苏太傅。

文瑾自被皇帝昭告天下恢复了清白,人也变得更有自信了,在苏太傅面前把摇杆挺得特别直,她把抱在怀里的一摞梵语书搁在桌上,“又翻译了十几本书,半年一共翻译了三四十册了!这是谁的外孙女,这么厉害。”

“老夫的外孙女。”苏太傅被外孙女儿夸得非常受用。

苏太傅也听说了薛府二房和薛凝的事情,知晓自己的女儿语嫣和外孙女文瑾是被二房冤枉的,瞬时间便将过往对女儿和外孙女的失望都在心底释然了,他眼睛花了,拿着文瑾翻译的译本离得很近,一直看,看完就赞不绝口。

“孩子,你知道大王最近在催着老夫在各处城郭建学堂,收学生,叫广黎国的百姓都读书识字的,近年科举人才缺乏,国人普遍素质参差。老夫年事高了,缺个得力的帮手,四下去盯着进度,把学校建成,先一批选了五处校址,在京城外围师资匮乏的地方,先落成看效果,效果好再往别的城郭继续建校。”

“是缺个帮手,还是缺个跑腿的”文瑾打趣他。

苏太傅轻咳,“帮手!帮手!君上虽不明说,老夫也知道人上了年纪,跟不上年轻的大王的脚步了。他需要一个更加有冲劲,年轻的血液,可以短期内完成广建学堂之事的人帮他,你和他有共同的理想,就是希望国家强盛,你虽不表露,老夫看得出来你想干些大事证明自己。”

“我愿意东奔西走,四处建学堂。您老眼睛花了,腿脚不利索,仙风画骨得再给您累出个好歹,到时候学堂没建好,太医院还得伺候您老,大王又要皱眉头。我年轻,我爱跑腿,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文瑾便把事情给应下了,总归为广黎国做事情,实现自己的价值,是她很向往的,大王希望百姓都读书写字、人才济济,这是很好的事情,身为子民,可以尽一份力也是应该,她长大后因为和父亲关系不好,政治上于大王都没裨益,即便和老薛缓和,假若被君上当裙带锁在后宫,也不过是看在老薛面子上,随时就可以丢弃,她更希望自己有一番作为,虽然会活得很辛苦,但是她希望大王是因为她是她而看到她,而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现在摸爬滚打叫苏太傅看上眼了,对大王算有点点用处么,一肚子墨水,也算学有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