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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坐在堂中,那是叛国罪犯接受审判的位置,各方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讥诮的,同情的,怜惜的,冷漠的。

她是平平无奇的苏文瑾,她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坐在这个位置,接受自己丈夫、护国大将军、军机大臣的拷问。

文瑾将凤袍拉整齐,衣袍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她把背脊坐得更直了,将下颌微微扬了二分,泰然接受各方视线。

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和傅景桁对面而坐,两人目光相接,他是上位者,她将是下堂妻、阶下囚。

他龙案上她叠的装百七十颗星星的琉璃瓶子不见了影踪,很显然,他收起来了。

书房里一切和她相关的小物件,她偶然遗落的珠钗、宫扇,甚至她悬挂在他龙椅靠背的披风,都被他收拾起来了。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都在抽屉里。”

“嗯。”文瑾应了声。

孟婉立在皇帝身侧,以女人主身份为皇帝加些茶水,递下茶杯,不知帝后在说什么,挺羡慕帝后之间的默契和心有灵犀。

“子书捎了五仁月饼,阿嬷做的。要么”傅景桁边问文瑾,边将月饼食盒推到孟婉身边。

“中宫也有。阿嬷备了两份,你我各一份。”文瑾道:“不用了。给孟吧。”

傅景桁命令孟婉:“给你女主子送些。你夺她凤印,姿态要放低。”

“是。君上。”孟婉便听话的将装着月饼的食盒放在文瑾身近长几上。

“国丈,老师,你们也来了。”傅景桁对薛相、老苏客气的打招呼,他这么多年没陪文瑾去见娘家人,两人第一次见她父亲和外祖,是在这样褫夺凤印的场合,颇为讽刺。

此生二人是否永远不会有婚礼,从见家人,到提亲,到定日子,到迎娶,正正常常走一回。

文瑾没有去动孟婉端来的月饼,孟婉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主人的姿态使她并不舒服。

苏浙道:“君上,您看起来气色不好,分外疲惫。龙袍也没穿。”

“昨儿没休息好。去乡下一趟,‘除草’体验生活累到了。心里有牵挂,没顾上换龙袍。在书房坐了二个时辰。满脑子都在想事。”傅景桁紧凝着文瑾的面庞,倒像说给她听。

文瑾耳尖红了,把面颊别开,不去看他。

傅景桁望见她面红,微微促了呼吸,饮茶冷却,他又明知故问苏浙:“老师来,所为何事”

众人都不知昨日帝后一起去的京郊彩霞镇老宅,在老宅待了一下午,也不知除草体验生活和什么相关。

苏浙揖手道:“老夫来问一问吴信,我外孙女所犯何罪,可以劳动兵部联合礼部联合军机处一起弹劾数十道折子,发难一名后庭不闻外事的弱女子”

傅景桁早料到苏老来意,索性放手,将背脊靠在椅背,叫两方互掐,叫两方一起逼他给他施压。

他把球抛给吴信,将桌案几十道弹劾他妻子的折子推了推,“吴爱卿,老先生奔你来的。给你的问题。吴大将军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