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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富贵楼拍卖会(2 / 2)

黄家出面的是一个中年执事,黄昌祖一月前有事去了太原;田家和王家出面的是各自的二管家,就连其他的商家也基本上是执事管家一类人物,在这里堡的斯自认银子,其他的你来了家族族长也得掏钱买货。

见识了富贵楼强硬一面的各商家,自然不会因着货物被惦记上,财货惹眼,但那得有命去争;何况听说货源在草原极北之地,断了富贵楼的生意,大家啥都没得挣了。

“第一批货物,黑丝绵短大衣,八十件,底价八百两纹银,商会股东优先报价,”堡德斯念出了清单上的第一种商品,三大商家的话事人,相互看看,没有说话。

见到他们这般样子,其他的商家立马来了精神,纷纷举手报出了各自心里的价钱,“九百两,”“一千两,”“一千一百五十两,”

最后,一个京城里赶来的客商,以两千八百两的价格,拿到了这批大衣,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泽;要知道,这罕见的短大衣,在京城里每件能买到五十两以上的价格,物以稀为贵嘛,要卖就卖给富家官宦。

当堡德斯身边的红发大汉,把一张盖着印章的条/子交给客商后,拿着银票回到了堡德斯身后,自有一旁的执事鉴别清点;堡德斯收到执事点头的示意后,大笔一挥,勾掉了短大衣这一项。

拿着条/子的京城客商,在众商贾鄙视的注视下,急匆匆下楼,找伙计去后院仓库调运自己的货物了,却也浪费了后面拍买的机会。

“第二批黑丝绵短大衣,八十件,底价八百两纹银,商会股东优先报价,”

“第三批货物,淡轻香水三十瓶,底价每瓶五十两纹银,商会股东优先报价,”

”第四批货物,浓郁香水三十瓶,底价每瓶五十两纹银,商会股东优先报价,”

商会股东优先报价权,是堡德斯给三大商家一个最大的面子,只要他们不松口,其他商家出价再高,也竞买不下任何物资。竞价的物资,三大商家可以用九成的价格买下,这就是大股东的优势。

梳妆镜、营房帐篷,被精明的堡德斯分成了小份,以相当便宜的价格批发给了众商家;当然,怀表可是要一块一块卖的,这玩意太稀罕了。

整整十万两的买卖,三大商家没有插手,只是眯眼看着堡德斯兴高采烈的划去了一笔笔的货物,拿到了一张张的银票。

这十万两银票里,堡德斯就能分红一万两,还有一万两百户允许的人情花费,可是把这个家伙喜得忘记了前一阵的烦恼。当然,花了百户万两银子,送不回去相当的情报,那后果堡德斯心知肚明。

看似买卖生意红火,但富贵楼两月一次的拍卖,遇到意外就得推迟,萧夜身后要养活的军户、匠户、农户,每月的粮食就是一大笔的消耗,何况还有不菲的粮饷,购买药材、原料,八万两银子花销就得精打细算了。

拍卖会前场很快结束了,在几个大汉的相送下,其他商家不甘地下了二楼,在那里等着后半场拍卖的音讯,商会最机密的拍卖,他们没资格参加,或许三大商家指头缝里漏一点,也够他们笑上半年了。

三楼大厅里,王家二管家看着田黄两家代表,皮笑肉不笑地举了举茶杯,“呵呵,恭喜你二位啊,听说你们可是都拿到了一个石磨,生意兴隆可不能忘了我王家,你说是不是堡德斯先生?”

“额,哈哈,是,是,那是早先我们部落送给石关屯的,人家如何处置,与富贵楼无关,听说他们是用来换灰泥和粮食,真是没有眼光啊,”堡德斯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甩脱出来。

“可不是,今年甘肃镇附近大旱,那里去了一批流民,西门百户心肠软,没有粮食他咋接济那些人,永和屯可是让马贼给烧干净了,”田家二管家感慨地附和道,给王家上了点眼药。

田家黄家有趁火打劫之嫌,但你王家可是一点油水都不吐,那王崇礼还是碎石堡千户呢。

只有黄家执事,因着蒋杰的关系,两不相帮,冷眼看着双方暗斗口角。

田家钱庄出的银票,用纸可是那种防伪的白楞纸,不说大明全国上下无人可以仿制,就是广州那边的红毛外夷见了也震动不已,试图大量购买;眼下,在各大钱庄里,田家钱庄说话的分量在日渐加重。

“好了,三位,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堡德斯眼见气氛变化,赶忙转移了话题,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份清单,上面有着两样新出的物品,当然要给三大商家先通气了。

“这次,运回来的货物,里面有一种货物,没有出售过,自然需要你们过过眼了,”堡德斯说完,一拍巴掌,一个精干的活计,抱着一块用粗布包裹的物件,走进大厅,小心地放在圆桌上。

“打开吧,”活计解开粗布,露出了里面一块四方透明的“琉璃”,不过,如此规整漂亮的琉璃,平展均匀,让三个商家的老油条,纷纷围上来细看。

“咦,这般的琉璃,可是从未见过,”田家执事摸着琉璃边缘,一不小心,锋利的茬口直接就把手指拉出了血口子。

黄王两家的管家,也是新奇地看着这漂亮的东西,一时看不出有多大的用处。

“各位,这叫玻璃,是我波斯特产,用来装饰窗框的,”堡德斯后退两步,把身后窗框上的一块白布摘掉,大家抬眼看去,这才赫然发现,其中一块角落里的窗框,上面的棉纸被这种玻璃给换掉了。

从明天开始,富贵楼就要全部换成玻璃窗户了,大明第一家。

走到窗框前,用手掌摸摸玻璃,再看看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三个人精忽然意识到,商机似乎就在眼前。

“堡德斯先生,这玻,玻璃,价钱如何?”田家执事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沉声问道,如果这东西昂贵,那只能少量地贩卖了。

“此物易碎,运输极难,一尺百钱,权当送各位人情了,”堡德斯一副肉痛的样子,狠狠心说道,这么好的东西,百户竟然只要百钱,太不会做生意了。

一尺宽两尺长的玻璃,是石磨给出的规格,萧夜也无可奈何,但满地的沙石,他成本就是劳力的工钱了。

“当然,切割此物需要特殊手段,”堡德斯送怀里掏出一柄割刀,“每把十两纹银,三位限购一把,”玻璃割刀萧夜只有五把,给堡德斯送来了四把。

“好,堡德斯先生仗义,这些玻璃我王家全部要了,割刀也全要了,”反应很快的王家二管家,喝采一声后,就想一口吞下这批货物。

“想啥呢,王老二,这里还有我们两家呢,老规矩,新货三家平分,是不是啊堡德斯先生?”黄家二管家翻了翻白眼,讥笑着坐在椅子上。

“不错,三家平分,但卖价要好好商议一番,起码不在镇里内耗,运到外地就各看手段了,”田家执事的一番话,算是赞同了黄家二管家,有好处你王家就霸占,哪有那样的事。

于是,一番争论后,王家执事不再强求,六百尺的玻璃被三家平分,割刀正好一家一把。这种割刀,各商家回去让匠人研看后,就会有更多的打制出来,金刚钻在烧瓷窑工那里就有。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这次萧夜拿出了三个丙字号石磨,借着堡德斯的嘴,划定了石磨的位置,就是不能远离石关屯五十里范围。超出五十里地石料不适用,丙字号石磨转都转不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个石磨的安置地点,距离老羊口火墩以南不远,那里靠近大道,藤草易于清理,运输方便。

三个丙字号石磨,除了王家愿意用粮食、铁料兑换,黄家和田家,手上粮食不足,只能用其他货物折抵购买了。

“这一次石关屯胡百户重伤,亲卫军士折伤过半,部落里送给他们一个石磨,权当奖励,所以,各位如果想多贩运黄灰泥,可以去和胡百户商议,”堡德斯以五千两纹银的友情价,卖出石磨后,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但接下来,他又补充了一句,“胡百户亲卫伤损过多,抚恤难出,听说他把石磨折价卖给了西门百户,你们也可以去派人打探,”

“不会吧,又让那个西门萧夜占了大便宜,”王家二管家顿时就怒了,就连黄家的管家也是脸色不善;刚刚从石关屯弄来了石磨,人家又多了一个,不知道西门萧夜花了多少银子。

“那是人家用命挣钱买的,你王家有本事派自己族人去那里当百户,或许也能沾上便宜,”田家执事悠悠地喝着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虽然萧夜这个军户像鱼刺一样,但三大商家不得不忍让再三,黄灰泥再好,那也得是鞑子不来,来了没有替死鬼挡在前面,啥都保不住。说不得下次,鞑子把石磨当战利品拉走了,那哭都找不到地方。

自然,两个大买家不会全部拿出银票,而是要用布匹茶叶烟叶交换,顺便就把商铺里积攒的陈货卖了,大家皆大欢喜。今年秋麦歉收,粮价又涨了一成多,矿料的价格也在上涨,王家看似占了便宜,但黄田两家不认为。

田家执事临走的时候,和堡德斯暗暗对了眼色,私下里票纸的交易吗,还在继续。

晚上,堡德斯在后院里迎来了第三波客人,指挥使司里来的军官,从后门进到富贵楼,用五千斤硫磺,三百斤铅子,二十斤水银,换走了一百把后装火/枪,三千发弹丸;当然,堡德斯赠送的五把短火/枪,也成了人情。

王家来人换走了后装火/枪,双方约定今后交易继续,才是王家执事放过堡德斯的真正原因。

随同军官而来的一辆马车里,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书生,双腿虽然被包扎好了伤口,但明显是折了,脚后跟包着的白布上,渗着殷虹的血迹。

锦衣卫百户所,方善水看着桌上的情报,烛光下低声自语,“西门萧夜,战力竟然如此犀利,手段阴狠,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那波斯人给你如此的好处,到底是为何?护送货物?恐怕不止,那就得小心防备了,”小院冰冷的月光下,窗棂内灯影阴彻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