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百七十九章、谁人身后不算计(2 / 2)

“是,”在王梓良不解的目光中,侍卫飞快地跑向下面去了。

“大人,你这是?”王梓良正要开口发问,萧夜举起望远镜,嘴里喃喃自语道,“希望不会太晚了,”

望远镜镜头里,大股的黑线蔓延过来,那夹杂在黑线里的几个黑点,令萧夜顿时脸上黑了一层;果然,鞑子还是把火炮来了过来。

《战争论》和《步兵战术操演》两本书,萧夜已经翻看了不下五遍,他印象最深的,是书里对火炮作用的推崇,这一点就是辛濡林也不能否认。

但是,萧夜手上只有小炮几门,大口径的青铜炮不说,虎尊炮那在大明也是战略物资,花钱也难以买到,人家鞑子是买是造不得而知,萧夜反正眼红也没办法。

眼下不说这里地势缓和,鞑子骑兵冲上来根本不费劲,就是那战壕后摞起来的一箱箱弹丸、震天雷,被炮弹砸中了,也是一场灾难,更别提那些帐篷了。

好在鞑子初来咋到,还没有做好攻击的准备,被紧急动员起来的上千军士,玩命地推开了一顶顶帐篷,在松软的地面上又开始了拼命地挖土。

望远镜隐约的视线尽头,萧夜极力看见那五门架在木轮炮架上的火炮,被推出来的时候,不由得眼珠一凸,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已经超过了雷击炮射程的火炮,自己只有挨打的份了。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对面草原上奔来一匹快马,骑在马上的鞑子勇士,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单人匹马跑了过来;很明显,这是鞑子那里派来的信使。

一脸横肉的鞑子信使,被军士押着登上了山丘,带到了萧夜面前,还没来得及张开满是大黄牙的嘴巴,就看见这个年轻的军官头领,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对面来的,可是你们的万夫长塌狼瓦?”神色冷漠的萧夜,大拇指咔吧按下了机簧,操着不很熟练的鞑靼语,一字一句地问道。

“是,万夫长大人让我”强装冷静的鞑子勇士,话没说完,额头上顶着的枪管微微一震,脑海里轰鸣着就失去了意识。

“呯,”一枪掀开了鞑子头盖骨的萧夜,没在意喷溅在制服上的血液,仰脸呵呵笑了,还真是这个死对头,看来是不打不行了。

那么,这个所谓的信使,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杀了祭旗正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句话在萧夜这里行不通,能多杀一个野鞑子,草原上就少了一头饿狼。

和蛮夷讲仁义,他没那么无聊。

五里开外的草原上,湿漉漉的草地上搭起了一顶金边大帐,坐在里面喝着热奶酒的塌狼瓦,正等着信使回来;在他看来,大军逼迫之下,恐怕对面的盖伦部落,就算是有着为数不少的火/枪,也得思量着以和为贵了,人命在草原上就是实力,低头认输不算太丢脸。

当然,他不能轻易收兵,拿不到心里价位上的好处,大军直发马道石堡,那是必然的。

两壶美味奶酒下肚,略有微熏的塌狼瓦,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信使回来,不由得恼怒了,这个口才不错的百夫长,是千夫长窝豪格推荐来的,看来也不是那回事啊。

去和拉乃尔特联系的窝豪格没回来,塌狼瓦想发火找不到正主,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暴躁,起身走出了大帐。

大帐外,两旁下马歇息的勇士们,撒眼看去黑压压漫无边际,前面那火炮阵地上,五门火炮在炮奴的忙碌中已经扬起了炮口,正在往里面安放实心炮弹。

身边不远处,五百火铳队整装待发,这是他最大的底气,在清风谷那里和明军斥候几番交手,塌狼瓦对火/枪的重要性,有了极大的改观。

明军斥候手里拿可以快速发射的火/枪,塌狼瓦缴获了几支,实验过后,他还是坚持使用三眼火铳,那消耗火药极大的后装火/枪,他买到了也养不起。

再说,手下部众对弯刀、角弓的热衷,让塌狼瓦更是不愿花费银钱去养火/枪兵了,自己有一个热武器的亲卫队,能装点门面就很不错了。

天色昏暗的下午,细雨终于停了,呼呼的北风中,去给拉乃尔特押送粮草的窝豪格回来了,见到了已是暴跳如雷的塌狼瓦。

这时的塌狼瓦直接就认定了,对面绝对是盖伦部落来挑衅的,否则明人是不会直接就干掉了信使,这干脆的打脸,也只有草原上的人能干得出来。

“发兵,马上发兵,”浑身酒气的塌狼瓦,在窝豪格面前挥舞着手里亮晃晃的弯刀,恨不得跃马即刻踏平了对面的小山包。

“万夫长大人,不可,现在不可草率发兵,”窝豪格作为心腹,很是麻利地躲过了塌狼瓦的弯刀,直接开口劝道。

“我部长途跋涉,外面风大阴湿,还是等明天再一鼓作气,两万大军吃掉一个小部落,手到擒来的事,”在窝豪格的劝慰下,塌狼瓦强压下了马上发兵的冲动。

外面等待多时的骑兵,哪里受得了这大半天的凉风,估计现在手脚都麻木了,还是暂且让那盖伦部落的家伙们多活一晚吧。

但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还是必要的,在塌狼瓦的默许下,窝豪格很快派出了两个百人队,分成两股相隔半里,气势汹汹地逼向了那不起眼的山丘。

“轰、轰,”拿着单筒望远镜的窝豪格,眼看着两队骑兵在不断爆响的泥浆草屑中,连人带马扑倒在地,眼里闪过果然如是的意味。

这两支百人队,是从和他不对付的千夫长那里抽调的,能回来一少半,窝豪格还算满意,要是全军覆灭他更乐意了。

接到窝豪格禀报的塌狼瓦,沉默半晌后,很是赞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心腹,“那好,明天就按你的建议,先让那群劣马闯阵,把那该死的跳雷,先给老子扫干净了,”

能活在草原上风光,塌狼瓦也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吃了几次大亏后,那能从地上蹦起来爆炸的跳雷,更是让他心动难耐了。

从草原上四下里截获波斯商队未果,塌狼瓦也失去了耐性。

他现在最为怀疑的,是那个所谓的波斯商队,压根就是明人的谎话,这火/枪、跳雷,还有水伞等林林的货物,恐怕就是明人自己造出来的,应该不是掌握在官府手里,而是一个隐秘的大世家。

猜测不中,却不远矣。否则他们早就被明军赶到草原深处,不敢冒头了,何来的打谷草一说。

天色渐黑时,有游骑来报,对面山丘上竖起了狼头大旗,旗尖上似乎挂了一个人头,太远看不清楚;草原腹地的金边大帐里,塌狼瓦的咆哮声再次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