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麻布袋子的辛虎子,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在今天一大清早儿,稍微吃了些东西后。便扛着装有来这牛市坊,兑换盐巴的皮子上了路。这些将要兑换盐巴的皮子,却是近些月里积攒下来的。虽然被犊子叔,给兑去了些换了酒水。但仍是留有许多,刚好用来到坊市间的,盐巴屋子换些盐巴。
盐巴屋子所在的地方,辛虎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了。自打小时候第一次跟着阿爹,来这坊市拜师学字儿起。他就没少跟着阿爹,来盐巴屋子换盐巴。
盐巴屋子里管事的吴老爷子,虽然岁数已经大了。但仍是管着,牛市坊里的这间,屯人用皮子兑换粗盐巴的屋子。也因为吴老爷子和阿爹比较熟络的关系,他也渐渐的,与盐巴屋子里的吴老爷子很是熟了。
行走在热闹的集子里,看着渐渐临近的盐巴屋子。辛虎子却也看到了,在盐巴屋子门口儿,停着几辆骡马拉的大车。除了正有几名带着皮子,等在盐巴屋子门口儿,应该是要用皮子换盐巴的屯人外。还有一些个身强体壮的屯人汉子,正围在盐巴屋子的门口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这些汉子还不时地,望向站在大车旁的,那名穿着蓝面儿差役皂袍的中年汉子和吴老爷子。
而那名中年汉子和吴老爷子,此时却正在说着些什么。中年汉子的一身打扮,却也看得出他应该是一名,从乡里头来的差役!在他腰间的系腰上,还挂着把环首刀。
吴老爷子仍是那身,浆洗发白了的蓝布役袍。虽然与那名差役,穿着的袍子差不多,却已经是浆洗的,都退了本来的蓝色儿。此时的吴老爷子,正点头哈腰的,对那名差役老爷,指点着手里头,拿着的那本子破旧的草纸本子。
“周爷,您瞅瞅。这都对了吧?”
“嗯!不错!都对上了!嘿嘿!吴老头儿~这片林子里,可就属你管的这个集子里,皮子交的每次都够数。不错!不错!”
“这都是应该的不是~”
“嘿!行啊!你吴老头儿会办差,那这集子里的差事,也就自然跑不了你的。等你这差事办不动了,就让你家里头的儿子啥的,接着你的差事吧。”
“谢!谢周爷!谢周爷!”
老吴头儿听了那差役的言语后,却是欢喜的一阵子作揖道谢。他这辈子虽然是,袭了祖上传下的这份子差事。有祖上传给自己的徒籍役户,就算是自己办不动了这份子,在牛市坊的差事。他家里的那个老大不小的儿子,却也能继续袭了,他这份子差事继续给官府办差的。
可到时候他办不动了这份子,在牛市坊里的差事。传给他儿子的时候,却说不好还能不能,继续呆在这牛市坊里头,当这盐巴屋子里的差了。要是儿子袭了他的差事,去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会被派到那里,继续收这皮子兑盐巴的差事。
他在年轻的时候,当刚刚袭了自己病死的阿爹,办起这份子差事时。就被当时那片老林子里的差老爷们,给派到了个很是人烟稀少的小集子上。他,也就在那个不怎么收的上来皮子的小集子里,一呆就是整整十多年,才算是熬出了头儿。在又呆了几个,其他集子上盐巴屋子的差事,这才被派来了这片老林子里,从昌家集到这牛市坊。
为了不让自己那个,将来要袭了自己这份差事的儿子。像自己当年那般,他却是到了牛市坊后,很是尽心尽力地,给管着这片林子的差老爷们办差。就算是盐巴屋子里,没有收够官府给定的皮子数,他也会想尽办法的,给来收皮子的差老爷们凑足这皮子
这些年来他就是为了,能让差老爷说出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为了等差老爷答应他,等他这差事办不动了,让他那老大不小的儿子,袭了他这份子差事的时候,能够让儿子继续呆在这大集子里,继续办这份子差事。
“行啦~行啦~你这老小子,在这坊市里头,办的差事最好。俺们也放心不是?”
“是!是!是!谢周爷!谢周爷!”
老吴头儿听了差老爷的话后,却又是一阵子的作揖道谢。
差役说着,心里头却也是喜滋滋的。毕竟这牛市坊里头的皮子,可算是这片老林子里,收缴皮子油水儿最多的地方了。他这趟子能被派来这处集子里头办差,却也是自己讨好了上面的结果。要不然这么好的差事,却也当真是不好得的。
“嗯?卢兴?你不是和少爷一起吃酒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回了?”
差役在无聊的四处张望时,却是看到了独自一人,回来的另一名年轻差役。
这名差役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同样是穿着一身蓝面儿的差役皂袍。只见他那有些红红的脸上,在走向盐巴屋子时,还带着几分醉意。在他的手里头,还握着一条马鞭。
“周大哥,你不过去,喝上几杯?”
青年差役笑着道,言语间已是来到了盐巴屋子旁。看着青年差役走近了,那些个围在盐巴屋子的屯人们,也纷纷地给他让开了道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