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此时只剩瀑云上师一人。室外的天色也已是下午时分。独自一人盘坐于佛像前的他,直到淡悟从门外而入,缓步到身前时才淡淡问道:“四人都已送回?”
淡悟则双手合十,对瀑云上师躬身道:“回师父话,都已送回。”
瀑云上师微一点头,却也不多言仍旧闭目盘坐。而淡悟却早已习以为常,见师父不再理会自己,便自顾又重新坐回了师父旁侧。
今日他却着实有些劳忙。从清晨时分替师父向四人提经问后,便一直持续到现今下午。以至于他跟师父还有那,已被他问完经后送走的四人,都没顾得上吃顿饭来。
而自己向四人问经的这段时间里,师父便没再说过一句话来。自己也在不断向四人问经时,很是想了些深奥经问来更进一步,考问四人的才学。这问了这么久时间,倒也算摸清了四人,在经学上的功底。
虽然念礼跟念洵同为经阁弟子出身。但在经学上念礼却还是差了步珪些的。两人在回答自己所出经问时,都或多或少有失误答不上来的时候。而每当这时步珪便会,将两人无法答上或是有误的经问,加以回答补充倒也都被他给答对。而步珪也是他们中,唯一一个能全数答上,自己所出经问者。但步珪虽经学功底深厚,但在解经时却又不如念礼跟念洵。他的解意却是太重本经本意,自己所想解注却是不多。
从解经来看念礼跟念洵,倒也不愧是经阁弟子出身。虽然两人在经问中有失,但在解经时却比步珪要强上不少。都能在说出经语原有解意时,还能说出些自己的想法来。
除此外念洵在经解上的功底,却要比他的师兄念礼好。念礼虽为师兄,但功底比起他这师弟来,还是要差些的。不过念礼在问经时的不服输性子,倒也让他觉得也不失为名好弟子。
还有今日又一次,出乎师父跟自己意料的那个叫尧足的少年。虽然在问时也有经问没能答上,但只要被他答上的也多为解意精妙给人之感倒像是正与宗门中,一精通经学的高僧问答般。若非要将他跟步珪、念礼、念洵三人比还真是
“师父,弟子在送走他们回来时让人给您做了些菜谷粥。您一会儿吃些吧?”
淡悟在默默不语地坐了会儿后,便向瀑云上师微一躬身道。虽是询问但事却早已就事先做了。
瀑云上师听闻淡悟所言,便微微点了下头来,又在过了会儿后才淡淡道:“有心了。”
也就在瀑云上师说完话没多久的功夫。端着朱漆木盘的年轻僧人,便缓步毕恭毕敬地走入了佛室。在朱漆木盘上则放着碗,冒着淡淡热气的清粥。当年轻僧人慢步走近瀑云上师时,跪坐一旁的淡悟便站起了身来,几步上前便来到了年轻僧人旁。顺势便从年轻僧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放有清粥的朱漆木盘来。在便对那年轻僧人使了个眼色后,就又重新端着朱漆木盘,回到了瀑云上师身旁。
而那送来清粥的年轻僧人,在将手中朱漆木盘交予淡悟后。便心领神会地又静静地退出了佛室。
“师父,粥来了。好像还有些热,要不凉一凉在吃?”
淡悟在重新跪坐下身来后,一边小声询问一边便将,盛有清粥的白瓷小碗,小心翼翼地从朱漆木盘上端起。从而又身子微一前倾,便将清粥放在了师父身前。
瀑云上师仍是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来。随后却忽然向坐于身侧的,淡悟没来由问道:“他们四人,你觉得谁最合适?”
淡悟在听了师父问后,便双手合十向其躬身回道:“自然是他了师父不是在昨夜,查阅会经卷文时,便已有了定夺?”
缓缓睁开深邃双眼的瀑云上师,却是笑着看向了淡悟接着问道:“你说的他,又是哪个他?为师昨晚查阅,你带来的那些会经文纸,也没跟你说过定下谁来?你怎就知道为师在昨夜,查阅会经文时便已有了定夺?”
淡悟却微微一顿,并未正面回答师父所问。而是有些试探地,向师父反问道:“师父真选他么?可他并非这金林弘提寺,寺脉一族的子弟。金林弘提寺的寺正院主,也显然希望师父能收个寺脉子弟为徒而步珪,倒是个不错的寺脉子弟”
听了淡悟所问,瀑云上师在略一沉吟间,便缓缓答道:“步珪要是十年或二十年前的我。依着步珪这般不错的资质,定会将其收入门下。可毕竟现在的我,不是十年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我。现在的我却是选他,不会选步珪的。
但若此次经试没他出现的话兴许为师到头来说不得还要学,十年或二十年前的我收步珪为徒。但兴许也会收念礼跟念洵,他俩中的其中一人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