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摩院外一名阴沉着脸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一残缺了半边的石墩上,手中拿着把带有斑斑血迹的环首长刀,端详间不由紧紧皱起眉来。这名中年汉子一身麻布常服打扮,约莫四十七、八的年纪。在端详着手中环首长刀间还不时看向,身旁站立的一名僧人来。这名僧人的年岁却要比其小上些,也就刚四十出头的样子。此时正一脸平静地望着,早已平静了厮杀的小摩院。
“你可没说那些人还跟州府里的营兵有关联!”
中年男子说着话便将那口,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的环首长刀,给一下子插进了身前的泥土里。也不等那僧人回话,便又接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让这些州师营兵的主家知道了!樊某还有好果子吃?!即便樊某是一郡兵尉可那州师营子又岂是好惹的主?!显鸣!这可跟你当初说的可不太一样!你只是说了来人只是些,从你们总院里跑出来的和尚!可没说竟还有州师营兵跟他们在一起!这下可好!樊某动手杀了这么多州师营兵,就算这些死了的也不过是些卒伍,可州师营里的兵卒岂是这么容易说杀就能杀的?!哼!要是樊某为此担了干系我可保不住就把你这个,胜荇大师的得意门人给供出来!”
那名站在中年男子身侧的僧人,在听完了中年男子好一通话后,却依旧面色不改地淡淡道:“贫僧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找来州师里的营兵做帮手。樊大人现在人都已经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咱们将人都杀在这筑峰山上,那这消息也就自然不会透露出去。只是”僧人说话间却不由面上浮现起一丝嘲意,接着又向中年男子道:“只是不想他们才不到四十人,就能从咱这上百人的围堵中,硬生生地逃了出去。而且逃就逃了,还杀伤了咱们这么多人。樊大人,本来将他们围在院子里可是必死之局。怎奈”
“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大人的手下都是无用之辈么?!要说显鸣你设下的,这从院外围杀之计是不错!要是围好了是能将他们给围杀在院子里!可本大人刚才也已经说了!你显鸣可没跟我说,他们竟找来了州师里的营兵做帮手!这才没能围好让他们给逃了去!感情这砍死砍伤的,不是你手底下的和尚!”
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着,便缓缓从坐着的石墩子上站起了身来。此时的他却当真有些后悔,不该帮这显鸣和尚的忙而今不光是折损了自己不少手下不说,更是牵扯上了连他都不敢惹的州师势力!若说在这安遵郡的地界,他樊炰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要是出了这安遵郡那可就不好说了。虽然自己现今是安遵郡的郡尉管着一郡之兵。可自己这郡尉真能管得了的,也只有自己的这部郡兵家将。其余那四部郡兵却都分别被,另外的四名军司马所持。而且自己这郡尉的官职,也已经做不了多少时日那四名军司马同僚,也早已对郡尉之职窥伺已久。
{郡尉:执掌一郡兵权,位在郡守之下,郡诸官吏之上。大炎制,每郡设一尉掌一营约两千郡兵。一营分五部,每部约四百人,设军司马掌部。一般担任郡尉、军司马职者,皆为本郡地方武家士族子弟,很少由外乡人担任。}
若不是这显鸣找上自己,并对自己允诺要是自己能帮他,将小摩院的事给摆平他便会助自己继续稳坐,现今的郡尉之职的话,他也不会鬼迷心窍地来趟这浑水!而且自己也已经收了显鸣诸多财货,现在再想甩手不干已是迟了!眼下也只能依他所说,将这些州师营兵都给杀个干净!不能走漏一丝半点风声!若不然只要此事走漏出去,别说是州师里的这些营兵主家,会不会因此找上自己麻烦。光是那四个早就盯上郡尉之职的军司马,怕也不会放过这么好个打压自己的机会!尤其是那曹老头子,可不就对自己直接越过他,担了现今的郡尉之职怀恨在心?在四名军司马中也就数他与自己最过不去。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私下里杀州师营兵的事
也就在樊炰面色惊疑不定,显鸣和尚一旁不理不睬之际,一名郡兵小校便一身是血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樊炰与显鸣见郡兵小校跑来,却都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向其望去。也不等那郡兵小校跑到近前,樊炰便迫不及待地先开口问道:“怎样?有没有和尚?”
郡兵小校见大人相问,便赶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回,回大人话!小的追的那伙人里,没有发现和尚!”
樊炰听着郡兵小校的回答,不由皱眉自语道:“怎么还是没有!怎么还是没有!这已经是追上的,从院里冲出来的第三伙人了!怎么还没有找到!”
虽然樊炰此时心中焦急万分,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向那小校道:“没有活口?”
郡兵小校道:“回大人话!按大人吩咐没留活口!只是小的带去追杀的手下弟兄死伤了不少”
樊炰此时早已对手下郡兵家将的死伤麻木。现在他哪还顾得上死伤多少?只要能将州师里的营兵,跟显鸣要找的和尚杀干净,就算是将自己带来的这百来人都折这又何妨?!他再怎么说也是一郡之尉,而今带来的又都是自家的本部人马。即便是死伤众多他还是有法子将此事遮掩过去的。但前提是必须要将这州师营兵跟和尚都杀了才行!
樊炰略一沉吟便挥手让小校离开,随即便叫来了名离他不远的,一名中年大汉。这大汉却是生得魁梧,正擦着手中一把长刀。一听樊炰叫他便赶忙长刀入鞘几步上前抱拳道:“大人!”